蹦发出无限的欣喜,激动万分,“娘,我娘子生了。我要当爹了。”
陈母怔怔地看着欢喜得快要傻掉的儿子,推开房门,“我去瞧一瞧,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陈继昌也想跟进去瞧瞧,却被陈母一把推出去,责备道,“男人进什么产房,不吉利。”
进了产房,陈母接过林云舒怀里的孩子,不顾已经寒凉的天,一把掀开包被,突然脸色大变,冲着外面不满地嚷了一声,“是个女儿。”
林云舒瞧着直皱眉。产妇同样如此,眼泪落了下来。
陈继昌却是满脸堆笑,“新开花后结果,也是一样的。”
产妇眼底浮现一抹光彩。
陈母却是黑了脸,低头瞧着孙女,怎么看都跟她娘一样讨人厌。
林云舒缝好切口,检查胎盘,确保没有缺损,交待产妇要多多歇息,又讲了些饮食禁忌,就要告辞离开。
陈母将婴儿送到产妇旁边,收了冷脸,满脸堆笑送她出门,陈继昌送上红封。林云舒想到小四说陈继昌对他多有照顾,推辞不要。
陈继昌坚持要给,“顾婶子,这是喜钱。拿了也能沾沾喜气。”
他都这么说了,林云舒再不收,就成看不起他的人,便从红封里取了一块最小的碎银,“那我拿一点沾沾喜气。”
等她一走,陈母冷了脸,夺过儿子手里的红封,发现里面居然好几块碎银子,差不多有一两,跟陈继昌抱怨,“你干什么要给她这么多银子?”
陈继昌抚了抚额,“娘,顾婶子接生费就是一两。人家只收了一角,已经极少了。”
陈母撇了撇嘴,“这人真是掉到钱眼里去了,我请的稳婆才收五十文,她居然要一两,比人家贵了二十倍,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娘,你说什么呢。”陈继昌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下去,低声提醒。
陈母见儿子生气,只好闭嘴不言。
陈继昌弄瓦之喜,原本应是春风拂面。可谁成想,第二日,小四就在书院看到挂着浓重黑眼圈的陈继昌。
一问才知,陈娘子身体羸弱,连床都下不了,根本带不了孩子。陈母嫌弃是个孙女,不肯搭手。陈娘子跟夫君商量,想从娘家借两个婆子过来使唤。可谁知陈母一听这话,死活不同意,说是陈娘子既然已经嫁进陈家,就要守着陈家的规矩。
陈继昌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终熬不过母亲,打消这个念头。
半夜孩子哭闹,他只好自己爬起来哄。
陈母听到动静,瞧见了,将陈娘子好一通大骂。
陈继昌帮着陈娘子说话,陈母却觉得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街坊四邻连觉也不睡,拍门劝架。
陈母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思想,竟打开房门,请街坊四邻进来评理。这些人平日跟陈娘子也不熟,又常听陈母抱怨儿媳不孝。便纷纷指责陈娘子不贤惠,不敬婆母等等。
陈继昌却是个明事理的人,娘子是富商家的千金小姐,嫁进陈家后,母亲不喜她带那么多仆从,她便将奴仆遣散,亲自为他洗衣做饭,处处周到。
他也不知母亲为何一直刁难他娘子。
往日一些鸡毛蒜皮小事,他叫娘子忍忍便是。可娘子现在躺在床上,半点错都没犯。母亲却联合外人指责娘子,太让人心寒了。
待陈继昌应付完这些邻里,天光已经大亮,他整个人疲惫不堪。
到了书院,一夜未睡的他竟在课堂上打瞌睡。虽然先生言语上没有苛责,却也有些不满。
吃饭时,小四也带了几分情绪在脸上,向家中唯一长辈请教。
可谁知林云舒开口就是让他不要管这事。
小四满脸疑惑看着母亲。
林云舒慢条斯理解释,“陈母早年守寡,独自抚养陈继昌长大,对陈继昌看得极重。因为陈娘子娘家有钱,陈继昌科考都指着陈娘子的嫁妆,陈母在陈娘子面前抬不起头来,陈继昌又偏疼陈娘子,她心里才会更加不喜陈娘子。她们之间的矛盾,不是劝几句就能解决的。”
她年少时有一个很好的闺蜜。同学五年,她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放学回家,一起写作业。什么事都要在一起,要好的就像亲姐妹。
可是自打闺蜜恋爱了,交了个混混男友,整日不学好,打扮媚俗,举止更是粗鲁。她劝了很多次,闺蜜都不听。后来甚至责怪自己,管得太多。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密的姐妹一步步走入深渊,辍学,堕胎,被绿,当街跟插足者扭打在一块,最后凭借那还算年轻的脸蛋嫁给了对方,以为自己战胜了别人,却不自知已堕入更深的深渊。
她最后一次见到闺蜜是在产房,她是接生医生,闺蜜挺着大肚子,满身伤痕,明明才三十岁的脸却苍老得不像话。在产房中疼了两天两夜,男人一次都没出现,连个电话都没打过,还是闺蜜的母亲心疼女儿,前来照顾。
闺蜜拉着她的手,羞愧难当,跟她诚心道歉。
只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们的友情已经死了。而对方的人生也已经毁了。
因为这个闺蜜,林云舒不再单纯,在跟人深交之前,首先判断对方值不值得深交。
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