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牧远才近乎狼狈的睁眼, 手缓缓放下, 眼底的失落浓郁得几乎要满溢出来:“感觉错了吗?可是刚才, 我分明感觉到牧封那小子离我又近了些啊。”
这可是这十六年来, 他第一次感觉那傻小子离他离得如此之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现在又在哪里……
遥远的边缘星域,这里常年有星兽肆虐,居民大部分以游猎者、冒险者和自由贸易者为生, 因此在大规则内,此处的民风颇为彪悍,更讲究实力至上。
每年,这片区域都吸引着不少以游历锻炼为目的的冒险者和旅行者到来, 但也每年都会有数不清的年轻生命被永久的留在了这里。
在这些星域,即使走在大街上,人们也会随身带上武器, 与人谈笑时更会习惯性的带上几分戒备与肃杀。
哪怕在内城区, 城市的上空时刻开启着星兽防御罩,也没有改变这种现状, 最多只是人们面上的杀气收敛了些, 但周身常年不散的血腥气却不会因为他们面上的笑真诚了三分而减少半分。
内城边缘,一座破落的小出租屋内, 两位男子相携推门而入。
门内,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狭小的空间中研制药剂, 他旁边, 一位慈祥的老妇人正在小心的给局域网加密,以便能在稍后的星网搜索讯息时不露半分痕迹。
见到两人回来,老妇人抬头笑:“回来了,外面怎么样?”
“妈,我们刚才出去看了,现在外面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实际外松内紧,街道上多了很多步伐沉稳的练家子。”说话间,那中年男人摘下他遮挡风沙的兽皮帽和围巾,露出他蓄了厚厚一层的深色胡须,但仅就他露出来的杏眼、剑眉,就可判断出此人的真实面貌一定颇为斯文俊逸。
他身后的坚毅男人随之道:“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这里的星际船票戒严了,如果我们想要不使用自己的真实身份购买星际船票,恐怕会相当困难。”
此时,正在制作药剂的花白老者也结束了手中的药剂制作,他将新制得的药剂小心收好,这才摘下了面上的口罩,露出红润的和蔼脸庞,迎着三人询问并期待的视线,欣慰颔首:“幸不辱命。”
如果有人在这里,看到四人的真实面目,都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间破落的小出租屋内的四人,其中两人正是在十六年前飞船陷入黑洞中消失无踪的张家家主张放,和曾被他雇佣的其中一个保镖牧封。
另外两位老者,则正是二十几年前失踪的张放的一双父母,张宇和宋云。
听到张宇的话,三人面上均带上喜色。
自从他们上个月好容易从那个被黑洞隐匿的星球中逃出,就一直霉运连连。
那艘被他们改造得面目全非的飞船刚脱离险境,成功落地,他们就意外撞见了两个联盟间高层的不可告人交易,被追杀至今,憋屈的躲在这颗动乱的小星球中。
甚至为防止当时对方留下了录像,会对他们进行面部识别,他们连身份光脑都关闭了,只为防止对方凭此找到他们的行踪,杀人灭口。
在那之后的半个多月,就一直躲在这座破落的出租屋中,静觅时机。
而现在老人的这个消息,竟是他们逃出黑洞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我虽然十几年来只能拿那个星球上的植物练手,但好歹手艺也没有生疏,制作几瓶七品修复药剂还绰绰有余。一会儿等天色再暗些,你们俩就出去拿上我这几瓶药剂,看能不能换回来四张船票。”
按照正常时期的物价,仅凭他手中的一瓶七品修复药剂,能换回来的又岂止四张星际船票,就连一尊SS级的机甲都有可能换回来。但现在非常时期,一切物品的交易价值,在生命和生存面前,都要退步让路。
张放和牧封点头,面上难掩激动和欣喜。
这时,宋云也把今天的星网端口再次恢复为高级加密状态。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每天都是在使用星网时才把端口加密,空闲时就让它保持一般状态,以免让人发现不对劲。
宋云进入星网,直接进入代码页面,先试探性的在周围逡巡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数据流追踪后,才切换到正常页面。
先是和往常那样,查询黑市是否有船票出售,无果后,才将这枚光脑交给面前的两个青年:“我的这个加密墙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小时,你们想查什么事情抓紧时间,一个小时之后给我,继续加密。”
牧封激动得接过光脑:“好的,干妈。”
张放兴奋的搓手:“谢谢妈。”
按照昨天的顺序,今天先用星网的是牧封,虽然前几天已经搜索过了,但他还是在上星网时,忍不住得搜索了普兰星的相关讯息,寻找和牧远有关的只言片语。
虽然最终他也只能从他们老房子的房屋产权信息上,得知户主还是牧远,他爸还活着,但这也不能抑制他每次看到这个户主栏上姓名时的激动。
他爸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牧封咬了咬舌尖,抑制住了自己迫不及待想要马上给牧远视讯过去的想法,为了亲人的安全,他现在还不能。
如果他们的信息状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