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所以始终被压着一头。
等他用花钿打出了名号,引来了客人,让他们知道自家的金玉首饰也丝毫不比鸿瑞轩差,甚至样式更加精美时,那对方又何必多跑一家店,一定要去鸿瑞轩买东西呢?
刘掌柜似乎已经看到了宝盛斋超越鸿瑞轩,成为京城第一首饰铺子的场景,他甚至琢磨着要在其他几个地方也开几家分店了。
直到外面一个下人跑了进来,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他才赶忙回神,起身走了出去。
院外,那来买花钿的管事已经被下人送出去,却听到角落一个十一二的少年正在跟人说话,言语中隐约提到了顾少夫人,便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那少年衣着鲜亮,跟刘掌柜的相貌有几分相似,想来该是他的儿子。
只见这少年坐在几个下人中间,正一边抛石子一边跟他们说道:“顾少夫人人这么好,却摊上这么一个娘家,真是倒霉!”
“可不是吗,”一旁的下人接道,“她当初为救婆母受伤,国公府的人知道后连夜就赶去探望她了,偏娘家一个人都没去。直到第二日宫里两位主子称赞了少夫人,还颁下好多赏赐,她那继母这才赶忙过去了一趟。”
“我看还不如不去呢,”少年接话,“去了不仅不关心少夫人的伤势,见少夫人破相还想从自己家塞个妾室过去。顾家书香门第,最是要面子,却被气的把她当场赶了出来,硬是说不认这个亲家母了,至今没让那阮二夫人登过门。”
“我看她就是活该!”
旁边立刻有人啐了一声,道:“若换做是我,也不认这个亲家了!少夫人可是为救顾夫人才受的伤破的相,人家顾家都没嫌弃,心疼的什么似的,她倒好,上赶着给人塞妾。”
“我只见过当娘的给自己儿子纳妾的,还是头一回见主动给女婿纳妾的呢!不过我思摸着人家女婿就算要纳妾,那也是自己挑啊,什么时候轮到她这个做岳母的塞人了。”
少年嗤了一声:“后娘就是后娘,若换了她自己亲生女儿,她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一旁的下人想到什么,低笑几声,挤眉弄眼地道:“有后娘就有了后爹,我听说那阮二老爷向来对顾少夫人不好,少夫人受伤当晚他不知宿在哪个**窟里去了,也是第二天听说宫里夸赞了少夫人才赶忙提上裤子赶过去的。”
“这一家子……”
“晟哥!”
一声怒喝打断了他们的话,刘掌柜从院中走了出来。
“我带你出来就是让你跟人闲言碎语的吗?有这功夫怎么不多去看几本账册?昨日交代的功课都做完了吗?”
说着又指了指围坐在他身边的人:“还有你们!一个个都闲的没事做是不是?赶紧给我滚回去!再让我看到你们跟晟哥说这些有的没的,就不用跟我去桐城了,立刻赶出宝盛斋,自寻出路去吧!”
下人们连声应诺,赶忙缩着脖子走了。
刘保晟也吐了吐舌头,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刘掌柜这才看向仍旧站在不远处的那位管事,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家教不严,让周管事看笑话了。方才那都是我家小子随口说的小儿戏言,还望周管事不要当真才是。”
管事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拱了拱手:“告辞。”
“慢走。”
待这位管事真的走远了,背影消失在街角,刘掌柜才转身回了院子,脸上哪还有方才的怒意,只余一层浅笑。
顾家书香门第世代清流,镇国公府高门显贵地位尊崇,谁愿意有阮家这样烂泥般的亲戚?
这亲戚若只是在他们脚边不碍着事也就罢了,但若非要攀上他们的鞋袜,蹭他们一身泥污,那自然是都想甩开的,不然顾家不会把曹氏当众赶出家门,镇国公府也不会假作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过是碍于情面,碍于道义,不好直接跟他们彻底翻脸而已。
阮家大概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触怒了他们,中秋那件事过后就没敢再闹出太大的动静,也没敢在风口浪尖上厚着脸皮再去纠缠。
他们一心想等这件事平息,从众人的记忆中渐渐淡去。
等人们忘了,他们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两家走动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层亲戚关系顾家和镇国公府是摆脱不掉的,就如顾家可以说不认曹氏这个亲家母,却不能说不认阮家这个亲家一样。
他们若真敢这么做,那必定要被世人诟病。
除非……世人都觉得阮家糟污,理当与他们划清界限。
若阮家的名声彻底臭了,人人喊打,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说顾家和国公府做的不对。
这就跟刘掌柜想将宝盛斋发扬光大,就要让人人都知道它的好一样。要摆脱阮家,就得让人人都知道他们的恶。
等人人听到阮家都要啐一口的时候,国公府和顾家无论对他们做什么,都不显得过分了。
“爹!”
刚才假装离开的刘保晟一直没走远,见他过来连蹦带跳地跑了出来。
“我刚刚做的不错吧?”
少年仰着脸笑着问道。
刘掌柜摸了摸他的头:“不错。走吧,回屋去,外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