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叔站旁边看半天了, 他就眼见着这小姑娘把他家A级的好橘子用便宜价卖了一袋又一袋,怎么说呢,活了半辈子没遇见过这种事, 挺人间疑惑的。
宋明雪显然没料到又蹦出来一个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指了指身后的车子解释道:“那个,我帮朋友看一下摊子……”
这么大一车橘子, 扔这好像也不太好, 万一被偷了怎么办, 宋明雪隐隐感觉有些棘手, 沈总带人就带人吧,起码留个保镖下来照顾摊子啊。
#她这该死的责任心#
成叔闻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朋友?哪个朋友?”
宋明雪有些结巴:“盛……盛川……”
成叔恍然大悟, 哦了一声:“我是川子他叔,川子人呢?”
宋明雪闻言脑子直接当机了, 勉勉强强编了个理由出来:“盛川……盛川他有一个朋友,生病住院了, 所以……所以去医院照顾了……”
成叔闻言抓了抓头发,看起来有些苦恼:“那他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
宋明雪心想那可悬了, 可能一年两年,可能十年八年,她也说不准, 语气不确定的道:“可能……过两天就回来了吧……”
成叔心想他这边还等着盛川出主意呢,怎么人就走了, 一边让身后的工人上前帮着卸货, 一边道:“那你要是看见川子, 跟他说一声, 我先回去摘果了,刚刚有客人想订货,我得先回老家一趟,你让他自己搭车回去。”
宋明雪闻言点头应了,反应过来,连忙把手里的钱递给他:“叔叔,这个是刚才卖橘子的钱,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成叔反应,赶紧拉开车门上车,脚踩油门直接离开了。
暮色渐沉,外间云霞满天,倾洒下大片绚丽的橘色,高楼大厦林立,远看像一张复古的老画,底下车水马龙,掩不住的人间喧嚣。
盛川眼睛被蒙住了,丢失了视觉,听觉就变得敏锐起来,那一块黑布将他肤色衬得十分白皙,他微微偏头,隐约能感受到头顶传来轻微的呼吸声,看起来很是平静:“不解开我吗?”
说着,动了动被捆住的手。
男人撑在盛川头顶上方,垂眸睨着他,外间的夕阳余晖倾洒进来,似乎自动避开了他颀长的身形,只余一片阴影,似笑非笑的问道:“解开你,然后呢,这次想怎么跑?”
盛川现在如果能看见,就会发现沈郁变了很多,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少爷已经找不到半分影子,果然如外面传言所说的那样,喜怒不形于色,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气势。
他肩上承载着沈氏的重担,到底还是迫不得已的长大了。
盛川说:“我要是想跑,就不会进城。”
他如果一直待在老家,安安稳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沈郁绝不会当着盛父盛母的面把他带走,盛川主动进城的时候,早就猜到会有今天这一出。
他没打算跑。
沈郁刚刚从公司回来,黑色的衬衫袖子挽至手肘,这种暗沉的颜色将他皮肤衬得多了几分不正常的苍白,细看有些病态,闻言悄无声息捏住盛川的下巴,然后缓缓收紧指尖:“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现在的沈郁,身居高位,却也众叛亲离,再难相信任何人。
盛川擅识人心,尽管看不清对方的脸,却也依旧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几分凉意,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因为脑海中依旧牢牢记得沈郁当初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少年骄纵。
盛川无意识偏头,想避开捏住他下巴的那只手,然而不知是不是他们挨得太近,头颅微扬,不期然触碰到了沈郁的下巴,险险擦过唇边,动作就此顿住。
时间有片刻停止。
盛川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沈郁缓缓垂眸,漆黑的瞳仁盯着他,也没有动,这是他们时隔一段时间,摒弃剑拔弩张的气氛后,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
盛川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忽然悄无声息的断了,他缓缓上移,然后准确无误吻住了沈郁有些干涩的唇,轻轻抿了一下。
对方没有躲,一动不动,隔着黑色的蒙眼布,难窥喜怒。
盛川静等了三秒,才轻轻撬开沈郁的牙关,然后一点点的入侵进去,由生疏变得熟悉,不过前后几秒的时间而已。他从椅子上起身,不动声色往前迈了一步,脚下传来地毯柔软的触感,再加上椅子摆放的方位,他已经能猜出这是谁的房间,布局图也在脑海中悄然浮现。
盛川一步步把沈郁逼到了墙角,直到后者退无可退,他已进无可进,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专注在了这个吻上,在唇舌间来回舔吻逗弄,感受到对方因为空气稀薄而开始逐渐错乱的喘息,体温有逐渐升高的趋势。
盛川慢慢停下了动作,他贴着沈郁的耳畔,紧紧抵着对方,温柔的声音蒙上了一层属于情.欲的沙哑,低低说了一句话:“把我的手解开……”
他想抱他……
盛川不喜欢这种双手被束缚的感觉,眼睛上蒙着一层暗色的黑布,肤色却白皙干净,冷硬与温润交杂,说不出的矛盾。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动作,静等对方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