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欠着本王人情,可没心情管咱们皇家这一摊子烂事儿,有那本事,在哪里都能过的轻松自在!
这不,本王这曾孙高兴,货真价实的谢家人,你们也别打量着想利用高兴的身份做些什么,没用的,当初的事情本王亲手办的,查不着。”
高兴,大名谢承先,当今陛下是也。
不知是谁突然放松的出了口气,动静有点大,惹了老国公的注意,老国公扶着曾孙的肩膀缓缓起身,环视四周,对着角落里一个非常没有存在感,伏案写作的年轻官员道:“都记下了吧?”
年轻官员也不说话,只抬起头,安静的朝老国公作揖行礼后,坐回了原位置,执笔伏案,一般人不刻意去找,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便是史官了。
老国公的声音继续响彻在大殿之内,也重重的敲击在众人心坎儿上:“人家是欠着本王一份救命之恩,于是父子两代人还了本王的恩情。
可人家不欠你们的,不欠这个天下人的!相反,是我老谢家欠他们的!
在世上走一遭,做了好事没必要让人家顶着旁人的名字过活。”
老国公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本王都这把年纪了,再不说出来,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就这样吧,有什么问题,回头下去了本王亲自和老祖宗交代……想来,他们该是感谢我这不肖子孙的,哈!”
也不知道老国公什么时候离开大厅的,等皇帝擦掉一头的冷汗,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大太监扶起身时,只无力的挥挥手,让满朝的大臣散了:“封锁消息,凡是有一丝泄露,哼!都回吧。
有什么明儿上朝再说。”
这一夜整个京城不知多少人睡不着觉,心头千回百转,思虑再三,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也拿不定主意。
可时砚的行宫里安静极了,父子三代人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该干嘛干嘛,就跟老爷子真的只是进宫参加了一场生辰宴,夜半时分回家累极了便呼呼大睡一般。
其实老国公在宫里做了什么,时砚和宗持仙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说真的,老爷子为了他们,将所有的事情自己扛了,是真的感动。
可两人之前说不在乎这些,也是真的。
但他们二人不在乎,旁人真没法儿不在乎。
消息灵通的人,已经从昨夜不同寻常的气氛中嗅到了几丝不一样的气息,可千方百计的打听,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只说一切如常。
这就更加让人确定昨夜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早朝上,皇帝和大臣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儿,心情复杂。
最后,皇帝给早朝定了个调子:“父亲怀武帝,祖父太平帝,入我皇家族谱,将来进我皇家宗庙,对我皇家,对天下,做出莫大功绩。
父亲征战四海,定江湖之乱,带着八千黑铁骑平四国,扫九州,使万邦臣服。
祖父在位三十年,改前朝弊端,重修律法,令民间休养生息,繁荣富强,使四海来贺。
我皇室确实该给父亲和祖父一个交代,即便他们不姓谢又如何?做了谢家诸多子孙不能成之事,我谢氏子孙唯有羞愧,唯有感激!”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他不打算追究,他觉得他爹,他爷爷,就是亲爹,亲爷爷,希望旁人也能按照他的意思来,别叽叽歪歪。
总之,这件事谁都有错,糟了天罚的闵安帝有错,当时不争气的皇子宗亲有错,意气用事的老国公有错,就是人宗家父子没错。
要不然怎么办呢?
宗家父子有错?有错就要更正,怎么更正?自然是消灭错误。
怎么消灭?
派兵攻打?别开玩笑了,天下间还有谁是黑铁骑的对手?去打他们,谁有这个勇气,谁有这个能力?
在史书上抹除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别搞笑了,人家的闲人阁,盛世榜,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野鸡榜,经过五年的发展,已经得到了周边番邦国的认可,每月月初,谁人不关心盛世榜排名的改变?
这样已经摸不清深浅的组织,领头人还是两个当过皇帝的家伙,谁有把握能干掉对方?
都不敢说这个大话。
单从利益角度出发,这两位必须和他们一个阵营,必须是纯洁无瑕的,别人都能有错,就这两位不能错。
否则没办法向天下人交代。
倒是直接大方承认了,在天下人面前,在史书上,也能博一个温和宽容的好名声。
从感情角度出发,更加没有反对这两位的理由,在这两位手底下做事,可真是最大限度的发挥了自己的才能。
若说群臣这辈子能有史书留名的机会,怕也就在这两位手底下干过的几件大事了。
原本是一件能引起朝野震荡,天下皆惊的大事,就在皇帝和朝臣们默契的配合下,轻拿轻放,过去的悄无声息。
消息传到民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皇室和朝堂上诸人想的那般复杂。
民间百姓的心思更加淳朴,谁让他们家有余粮,免于战乱,吃饱穿暖,孩子能读书,商人通四海,日子平稳安乐,谁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老爷。
你说做到这些的菩萨姓宗不姓谢?
那又有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