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识有原本表现的非常有野心,在书院力争上游,结果这两年来,家里情况越来越好,他和杜父二人被识滟带飞后,逐渐显露咸鱼本质,对于科举名次反倒不那么在意了,只要上榜就成。
因着对自己的极度自信便显得十分放松,还有闲心去瞧瞧传闻中比他更加倒霉的陈仕美。
“要说这陈仕美,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听闻因着考试时间紧张,那有毒的馒头只咬了一口便搁置在一旁,在考场上时药效未显,好歹答完了题。
一出考场就倒下,至今为止已经四天,被人抬回家里,大夫日日上门,未见好转。”杜识有一脸感慨道。
大约是想到了他自己的倒霉经历,对陈仕美这番经历格外感同身受些。
“好歹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又在一个书院读书,听闻他出了这等事,大哥还是去瞧瞧吧,免得被人说是凉薄。”
识滟让人准备了十两银子一包点心让杜识有带走:“陈仕美出了这样的事,陈家村那边应该来了不少人,大哥你心意到了就成,快去快回,别被陈家村的人缠上。”
毕竟陈仕美是整个陈家村姓陈之人的希望,识滟猜测经历这一遭,族里老人说不得都要惊动了。
杜识有临走前临走还有些头疼:“每次见面那些人都要问东问西,将我和陈仕美放在一起比较,直至最后,听到我请口说陈仕美比我强,他们才能满意的放人离开,偏我还要摆出一副好脸来应付,烦人的很。”
识滟心说这都是人之常情,和过年期间亲戚朋友一个个拉着你问成绩,然后炫耀别人家孩子一个性质,没道理可讲。
要是不想被别人家孩子秀一脸,最好还是努力争取成为别人家的孩子,才能少去许多烦恼。
显然杜识有因为杜家亲戚少,还没体验到这种独特的待遇,只遭遇了陈家村族人的语言攻击就一蹶不振,太弱了。
结果杜识有一身惆怅的去,一脸生气的回来,前后不过用了大半个时辰而已,算算路程,在陈家总共待了不到两炷香时间,就这屁大点儿功夫,识滟手头的一本落地书生和大家小姐私奔的话本子才看了不到一半儿呢。
杜识有气冲冲的从袖里掏出十两银子,硬邦邦的放在桌上,气乎乎的对识滟道:“点心被陈家人抢走当场拆开就茶水吃了,银子我直接拿回来了。”
杜识有不是个小气之人,就算是关系稍微过得去的同窗病了,也不至于舍不得十两银子,何况陈仕美当真从头到尾没做过对不起杜家的事儿,两人一个村子长大,一起读书的情谊,不至于让杜识有做的这般绝。
识滟放下手里的书,挑眉道:“说说。”
“哼,我一进门,陈家父母就阴阳怪气说什么这次陈仕美意外遭难,就算我这次榜上有名也胜之不武,那语气,跟谁考试的时候没倒霉过似的?不过这我还能忍。
偏他们越来越过分,还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年是他们家陈仕美倒霉,明年说不定就是我倒霉,让我不要太得意。
合着我拿银子点心上门探病,在他们家眼里就是去炫耀的呗,一句感谢都没有,凭白还要被诅咒,我怎么就那么贱呢?”
“于是呢?”识滟道。
“于是我就将交给陈父的银子直接要回来,还有点心已经被拆开啃了,脏,我没拿。”
行吧,杜识有这两年行事越发随性了,要是放在以前,只要没彻底撕破脸,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不过有件事识滟还挺好奇:“不是去探病的吗?见着陈仕美了?”
说到这个杜识有就忧伤了:“没有,说是在屋子里养病,我去的时候刚休息,陈家人没让我进去瞧一眼。”
识滟:“……”
行吧,这很陈家人。
于是识滟安慰杜识有:“行了,别生气了,回头再拿个解元回来,气死陈家人。”
乡试通过者称为举人,举人中的头名就是解元。
杜识有想过,但是他做不到,上次能侥幸得个案首,他私下就偷偷激动了好几天。但又不能直接在妹妹面前说自己做不到,那样会让他失去当大哥的尊严,于是只能自己憋屈。
不过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就不会发生的,比如在乡试中得解元。
不仅杜识有想不到,杜父和杜母也没想过还能有这一天。
但当事情真正发生的一刻,一家人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为此一家人准备了两天,精心收拾出两桌,杜家人一桌,张家人一桌,好好地庆祝了一回,杜父喝的微醺,和杜识有前言不搭后语的聊天。
杜母趁此机会和大家宣布:“昨日我和你们爹商量过了,识有三年后是要参加会试的,与其到时候动身前往京城,不若咱们近日启程,直接在京城定居,这两年娘和你们爹的两间铺子收入就够咱们一家在京城的花销了。”
杜识有惊了,刚才还微醺的人瞬间清醒,拽着识滟的袖子小声问:“阿妹,你和娘商量过了?这效率绝了!大哥还以为咱们这一行至少要准备好几个月才能成行呢!”
识滟眼睛一眨,盯着杜母瞧了一眼,压住心底的若有所思,摇头道:“还没说,这是娘自个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