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想的很美,但这个世界终究还有他想不到的事,比如李婆子的脑回路。
刘全媳妇儿柳氏最近每天早上都在庄子外面的早食摊子卖包子,今日临近中午快收摊子时,匆匆忙忙的跑回来,大喘着气对时砚道:“伯爷,不,不好了。”
彼时已经开春,春寒料峭,但日头到了正午时,躺在院子晒太阳是最惬意不过的事情。
时砚正闭目在廊下晒阳台,美其名曰静心学习。
闻言伸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别着急,慢慢说。”
柳氏深吸口气,站在距离时砚三步远的地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这才噼里啪啦将事情经过说了。
“伯爷,事情是这样的,方才我与母亲的早食摊子前晕倒了一位老妇人,母亲心善,请路过的人将那妇人抬进屋子,给喂了水,帮忙叫了庄子上懂医术的老人帮忙诊了脉。
结果那老妇人醒来后,我娘留了个心眼儿,您猜怎么着?”
没用时砚猜,柳氏一口气儿就给说了:“那老妇人自称是明安府靖远县李家村人士,因家中钱财被贼人抢劫一空,且村人欺负她孤苦无依,她在村子里活不下去。
于是一路乞讨,进京来寻自己当了大官的儿子。”
时砚眯着眼睛,声音有些不耐烦,但这不耐烦又不是冲着柳氏去的:“她不会说,她那当了大官的儿子是我吧?”
柳氏恨得咬牙,时砚的事刘全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就意味着柳氏知道的清清楚楚。
柳氏气的直跺脚:“得亏她那话是在屋子里说的,没让别人听见,那老婆子着实可恨,口口声声说她儿子当了大官,还是陛下亲封的伯爷。
平日在家最是孝顺不过了,以前不知道她身为母亲在村子里过的苦,若是知道,必定会将她接到伯府中,吃香的喝辣的,奴仆环绕,享用不尽!
这,这不就是您说的道德绑架吗?要是让这婆子去外面这般一说,伯爷您不想养都得养着了,否则这名声甭想好了!”
时砚躺在树下,双手交握至于腹部,闻言,右手食指轻轻敲打在左手背上,不急不缓,很有节奏。
“老太太说的话我是一个字儿都不信的。
人我就不
见了,就在庄子外面找个农家院子好吃好喝的养着,除了吃喝,多余的一个子儿也别给。
回头我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李家村,交给族老,相信他们会有办法的,我想族老们才是最不想和我关系闹僵的人。”
时砚说罢,缓缓起身,转身进屋,提笔写信。
柳氏听时砚有了主意,心下稍安,等着时砚写好信,急匆匆的带着信离开。
李婆子这一招,对于在乎她的李时砚而言,或许是有用的,但对现在的时砚来说,丝毫掀不起他心中的波澜。
信送出去不到十天,李家村那边就来了一位年轻的族老和几位年轻力壮的后生,这次时砚抽时间接见了几人。
族老见到时砚,行为有些拘谨,但还是将事情的起因说了:“自从伯爷您与李婆子一家断亲后,他们一家子好吃懒做,没了您挣钱补贴,过的很不顺心。
后来您得封伯爷的消息传来,村人在李婆子面前说的话难听了些,他们一家关起门来闹了好几天。
一天夜里,李时墨将全家的钱财一卷而空,李铁牛也忍受不了李婆子的无理取闹,和李婆子分了家。
这不开春大家忙着地里的事,没注意李婆子的动静,就让她从村子跑了出来,给您添了麻烦,实在不该。
一接到您的来信,七叔祖让我连夜带着村里的几个年轻后生赶来京城,我们这次将李婆子带回村,定会让她后半辈子安生的村里种地过日子的。”
时砚闻言抬起眼皮看了说话之人一眼,淡淡道:“我要你们保证。”
想了下又补充道:“十二叔,你们打着我的旗号做的那些事,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什么?我想你们很清楚才是,若是今后再发生李婆子这样的事,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硬的又来软的:“当然,族里那般行事,也不是为了个人得失,族老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全族人能有更好的发展,这一点时砚很佩服。”
被称为十二叔的老人一听,心下一惊,知道他们做的一切都瞒不过时砚的眼睛,加上时砚这一身气度,完全与当初在村里时不同,给他很大的心里压力。
被时砚连消带打的,软硬兼施,瞬间心理防线崩塌,忘了
提来之前族老们一起商量好的要求,只连连保证:“伯爷您放心,这种事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时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知道回去该怎么说吧?”
“李婆子经历了巨大打击,悔不当初,深觉以前对伯爷您有愧,想悄悄来京城瞧您一眼。
眼下李婆子心愿达成,往后了无遗憾,决定在李家村安心种地养家,好好过日子,此后半辈子不再踏出李家村半步。”十二叔试探道。
“嗯,以后族里有事,可以让县城的周立德周老爷写信于我,能帮的我会尽量帮。”
李婆子被李家村的人悄无声息的带回去了,也许她曾经激烈反抗过,但面对一众族老,一个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