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寒娜和两位员工的对话,对看不见鬼,听不到鬼说话的罗青羽而言就像听天书,完全没有代入感,哪怕是她亲身经历的事。
在她眼里,现实生活更魔幻。
因为第二天,她接到张经纪的电话:
“啊?刁蝉要退出?”
“没办法,她脚扭伤了……”张经纪无奈。
张经纪说,刁蝉有夜跑的习惯,昨晚不小心伤了脚,医生让她休养十来天。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等她休息十来天,地里的黄花菜都凉了。
队里缺了一个左依,如今又少一个刁蝉,张经纪另找了两名漂亮女生顶替她们俩。
而主唱兼领舞,由李茹顶上。
罗青羽:“……李茹?”果然是一匹黑马,“黄碧诗跳得比她好,不考虑一下?”
“主要是李茹的歌喉不错,仅次于左依。罗老师,我知道你希望这支舞能够尽善尽美,但我们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李茹的综合条件最符合这个位置。”
经纪公司有各方面的顾虑,罗青羽是理解的。可李茹在队伍里长相平平,舞蹈平平,歌喉如何暂且不知。她知道的是,照这样下去,自己这舞怕是凉透。
“要不把左依叫回来?”罗青羽建议。
张经纪笑了,“怎么,你不是说请假两次就踢出去吗?”
老早听说这位罗老师脾气大,名不符实啊。
“为了我的舞,原则什么的可以改一改。”罗青羽脸不红气不喘道,她的原则底线是不损害自己的利益。
“不行,她太有主见,不好管束。”张经纪却一口拒绝,“她第一次请假我就劝过她,结果她一意孤行,甚至先斩后奏,这是最要不得的。没有团队荣誉感,没有纪律性,我捧她有什么好处?”
左依以前很听话的,被选为主唱就开始飘了,恃才生骄,敢不把公司和经纪人放在眼里。还没红就这样,等红了她不上天才怪,到时会把经纪人放在眼里?
所以,这种白眼狼就让她晾着吧。
当然,这些话不方便跟罗青羽说,毕竟她是圈外人。
“总之罗老师,你只管好好教他们,其余的事我来操心就好。”张经纪叮嘱完便挂了电话。
罗青羽:“……”
结束通话,她失神片刻。
年初的时候,自己跳的现代舞获得一定的成绩,心里蛮有成就感的。她希望将这种成就感延续下去,自己不跳,教其他艺人跳和教古典舞的意义是相同的。
可惜她控制得了开头,败给变化莫测的人心。
不管经纪公司出于什么原因让李茹上位,她过于平庸,其他队员肯定不服气。果然,到了课间休息,黄碧诗憋着一肚子气来到罗青羽的办公室:
“罗老师,为什么是李茹?我哪点不如她?”
罗青羽不想掺和她们的明争暗斗,自顾自倒水喝,轻描淡写的回她一句,“这是你们公司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可你答应阿南帮我说说话。”黄碧诗气恼。
咦?阿南?
罗青羽微讶,抬眸瞅她一眼,“我答应他提一下,我已经提过了,信不信由你。黄碧诗,如果得不到他人的认同,你要学会自省,看看自己错在哪里。”
先自省,再找其他原因。
别一来就兴师问罪的,她又不欠她们的。
“我错在没有一对有钱爹妈!李茹她爸跟我们老板是朋友!她之前那么低调就是为了等今天……”黄碧诗失去理智般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罗青羽听得一愣一愣的,哇,还有这种内幕?她完全不知道啊!
“对不起,罗老师,我刚才太激动说了一些气话,你别当真。”黄碧诗压下脾气,牵强地扯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意,“可这个机会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家穷……”
她爸早早就没了,家里兄弟姐妹多,亲妈含辛茹苦的把他们养大,却一个个的不长进不成器。
“……我很努力,很用心,希望有朝一日多赚些钱让我妈享享清福。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女生想在这个圈子里脱颖而出,谈何容易?罗老师,我求你了……”
说罢,黄碧诗竟然卟嗵一声,给她跪下了。
罗青羽额角一紧,太阳穴跳了两下,坐回自己的椅子,心情略糟:
“……我还没死,跪什么跪?起来。”
黄碧诗本来不想起的,听她语气有一丝不悦,连忙道歉并自己起来,继续苦苦哀求,“对不起,罗老师,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可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办法……”
“所以你觉得我有办法?”罗青羽好气又好笑,“谁告诉你的?”
黄碧诗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咦?好像有情况,罗青羽掠她一眼,“不想说算了,我是圈外人,帮不了你,你出去吧。”
“不是不想,”黄碧诗犹豫着说,“公司有位同事在上次那个周五,无意中撞见你跟农七少、史老板他们一起参加X先生的结婚纪念宴会……”
X先生就是那位红酒商,宴会结束后,夫妻俩和罗青羽拍了一张合照。过后不久,对方把那张合照装进一个很有艺术感的精美相框里,发快递寄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