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的第一夜,喜相逢。
沈陵夜里竟有些睡不着,不知是认床还是担忧明日的述职,五品官以上的官员回京都得向圣上述职,回到权力的中心,沈陵还真有些不习惯。
在地方,他是老大,不用战战兢兢,也难怪不少人宁愿在地方转来转去,也不愿意回京,有时候的确是在地方拘束少。沈陵也怕自己不适应,在工作中出差错。
一路上也是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心态,要从上位者的心态中出来,工部郎中上面还有侍郎、尚书等等,更多还是一个执行者的身份。他必须认清自己的地位,沈陵也给自己做心理预设,但这样的地位转变,还是需要时间适应。
第二日一早,沈陵入宫述职,今日不是早朝日,本朝并非日日都上早朝,而是每隔两日一次早朝,当然也会跟随皇帝的想法变化,像先皇执政初期是日日早朝,后来觉得太辛苦,每次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改为隔两日。
今上延续了先皇的习惯,也是隔两日。
沈陵在进入养心殿之前,还经受了一番检查,检查了一番随身物品,再被带入养心殿,进入养心殿就有一股幽幽的佛香,圣人信佛。
殿中处处都有人,却始终静悄悄的。这还是沈陵头一回进入皇宫的内部,离京之前他只是个七品编修,入宫的机会都极少,更别说面圣。
沈陵目不斜视,宫人撩开帘子后,沈陵看到明黄色的一瞬间立即低了头,行礼:“臣沈陵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赐座。”圣上语气平和,沈陵有幸见过还是太子的圣上,这个声音一下子就有了熟悉之感,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圣上比太子时期更威严一些。
宫人搬上一把椅子。
沈陵小心翼翼地坐下了,眼睛有些不知该看何处,他目光瞟到圣上案桌上放着自己写的奏折,目光立即瞥到一边。
“爱卿这些年在淮南府辛苦了,朕看到爱卿的奏折,若朝中都能像爱卿这般,朕也能省心不少。”圣上一声轻叹。
沈陵没想到最高领导人一上来就夸奖他,再一次起身行礼:“臣受之有愧,圣上对臣的信任与栽培,臣无以回报。圣上以德治天下,淮南府百姓安居乐业皆赖圣上明治,每年丰收时节,淮南府的百姓都会感谢圣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对老百姓来说,便是最好的日子。”
圣上一阵愉悦,又追问淮南府的情况。
作为一个君主,定是有为千古明君的理想和抱负的,
沈陵见圣上这般有兴趣,挑了一些同他讲,顺势说道淮河的治理,边说也边观察圣上的态度,看圣上没什么反感,就忍不住多说了一点。
沈陵感觉有些口渴了,也说得差不多了,才意识自己话有些多,心一紧,忙道:“皇上恕罪,臣多言了......”
圣上宽慰道:“无碍,爱卿说的很生动,朕好似能想象出淮南府的景象,爱卿费心了,听闻淮南府已经多年未有水灾了,粮食产量亦是逐年增加,水生万物,爱卿于治水上定是花了不少功夫。治水乃国之大计,关乎天下苍生,爱卿把淮河治理之策写下来......”
沈陵心中一喜,道:“臣遵旨!”
圣上给他赐了茶水,虽然沈陵很渴,但他也不敢多喝,又和他聊了一会儿,圣上似是觉得也差不多了,便让他退下了,因临近饭点还赐了一盒点心给他。
沈陵从养心殿退出去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宋奇宋大人,宋大人是中枢大臣,沈陵在中枢院的时候见到他的机会比较多,也认得。
宋奇朝他微微颔首:“沈大人昨日到京的吧?一路辛苦了,淮南府繁荣昌盛之态本官有所耳闻,沈大人有治理之才,改日本官同沈大人探讨探讨。”
沈陵有些受宠若惊,微微弯腰,道:“大人谬赞了,下官还有的要学,大人愿同下官探讨是下官的荣幸。”
宋奇应是有事向圣上汇报,聊了两句就走了,沈陵想着应是官场上的寒暄,毕竟他如今回京了,既有可能和他打交道,在上面做官的,没一个不是老狐狸。
宋奇轻车熟路地进入养心殿,同圣上问安。
圣上道:“宋爱卿请起。”
圣人瞧着宋奇不禁想到了刚离去的沈陵,到底沈陵是个年轻人,进来的模样还透着生涩,小心翼翼的,心思也很好猜,宋奇他就怎么看得透了。
宋奇道:“谢皇上。下官来时碰到了沈大人。”
圣上点了点桌上的奏折,公公立即把奏折递给宋奇。
“今日他来述职,淮南府能有如今之景象,也不无道理。若是地方官员皆像他这般......”
宋奇一目十行,看完后笑着说道:“此人有治理地方之才,皇上何不再将其下放历练?”
圣上道:“他不光有治理地方之才,朕听闻他还颇为善工。当年父皇钦赐孝子机之名,还赐字孝原。他还年轻,总是有机会的。”
宋奇点点头,道:“圣上英明。提及这孝子机,臣有本要奏。自打孝子机流传之后,江南一带制作衣裳的速度极快,原本一身外衫需一位精通女红的妇人做三至五日,有孝子机后,一两日便能做成,这些年成衣的价格一降再降,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