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爷一直在外头跑了两个月才回来, 这纺织机的订单也是一路叠加, 一边做一边往各处送, 二郎和沈二跟在齐老爷后头,当真是涨了见识。
这买纺织机的有那纺织大户, 一间大屋子摆个几十张, 日夜机杼声不断。有零散的小户人家, 摆上两张织布机,一年也能挣个不少钱,也有那买下想转卖赚个差价的。
齐老爷打通了南边的路子,便无须自己在外头跑了, 回来坐等那生意自己上门就可以了,沈陵给新的织布机取名叫沈氏织布机, 还印了章,表明是独一份。那织布机比原先的快上这么多, 刚到苏州府, 不过展示展示,这生意自己便涌来了。
身后一连串的大单生意,苏州府湖州府的纺织大户都搭上了关系,齐老爷归家时带了一车的锦绣罗缎,齐太太对着那鲜亮好看的样式爱不释手。
齐老爷舒坦地坐在摇椅里, 看那女人美滋滋地把那锦缎登记上册,啧啧地晃着脑袋,女人嘛,也就这点喜好。
齐子俊看着一箱子书欲哭无泪, 他爹说给他带了礼物,这礼物他还不想要哩,他翻了翻,好奇道:“诶,爹你怎么买重复了?”
齐老爷笑着说:“没,一份是给陵哥儿的,俊哥儿,这可是苏州府学子们买得最多的,我都给买回来了,你这小子什么表情,给我好好看,给老子考个功名出来。”
齐子俊小声嘀咕:“你等我还不如等陵哥儿。”
齐老爷耳朵不差,闻言哼哼几声:“你当我不想,谁叫你托生我这儿!”
齐夫人护着儿子,白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的话,儿子还是别家好是吧,你给人家当爹去!”
齐子俊嘿嘿一笑:“若陵哥儿是我兄弟,那也挺好的。”
这样家里头就不用逼着他考功名了,他和陵哥儿关系又这般好。
齐夫人:……
她真是白帮了他,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没好气道:“傻儿子!”
齐老爷也好奇呢,道:“你同陵哥儿虽是一道大的,但他学业比你优秀,我拿你同他作比,也不见你吃味,俊哥儿,你是傻乐呢还是心胸宽广?”
齐子俊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好吃味的,陵哥学业优那是因他比我努力,也是应该的,你称赞他嘛,你不从小就夸嘛?爹,我为啥要吃您的醋?”
齐老爷一噎,齐夫人不厚道地笑了。
齐老爷又躺了回去,那椅子一摇一晃,笑着摇摇头,道:“你啊,傻人有傻福,哎,想想当初你哭着非要陵哥儿陪你玩,可真是给你找对了人。夫人,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的不?你再瞧瞧如今。”
齐夫人还有许些印象,齐老爷常常说这孩子不一般,起先齐夫人还不当一回事,这越长大,那孩子的过人之处也愈发凸显,就听俊哥儿说的,那孩子的用功程度怕是大人都做不大。
齐子俊对儿时的糗事还不大好意思,他儿时的事儿年年被拿出来当笑话讲,道:“那可不,陵哥儿自是对我好。”
“咱们家也没少给他家恩惠,能不对你好吗。”
齐老爷道:“俊哥,可别学你娘,恩惠这东西万万不能挂嘴边,就不是恩惠了。这以后都是说不准的,我们前些年给他吃口饭,多给了他家一些钱银,可你瞧,俊哥学业都是他给俊哥儿帮助,还有纺织机,陵哥儿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这些年来府里必定是会来拜见我一下,这就是福报,俊哥,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也是你的福报……”
齐子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爹如今虽是我下属,不过这马上就要说不准啦~对了,记得送几匹锦缎给沈家。”
齐夫人虽被他说得气,可心里头却也听了进去,想着给沈家几匹合适,听他一番话,把沈家的位置也抬高了一些。
那几匹锦缎和一匣子书送到沈家,家里的女人们眼睛都亮了,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布料,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手上的茧勾出丝来。
方氏慨叹道:“难怪都说咱们这种做活的人,穿锦缎也是浪费。”
方氏心里也难免遗憾,如今婆婆在,若是婆婆不在,她还能留一匹给儿子做身衣裳。
崔氏也很是怜惜:“这花纹做得可真好,这几匹布好好收着,以后大郎二郎三郎铁娃成亲,还能做一套好的长衫。”
沈陵:……这是得多久远的事情。
沈全心里头有些沉重,他这边想着要请辞,齐老爷又送礼来,他可如何好意思,可收也收了,还是想想该如何开口吧。
“咱收了这么大份礼,也合该上门道谢一番,铁娃,咱去齐府回个谢,齐老爷这般惦记着你。他娘,咱们家的口水鸡和酱鸭还有吗?”
沈陵把书放回匣子里,道:“好。”
他们家也没什么好给的,齐府什么都不缺,只能尽一尽心意。
齐老爷好似知道他们回来,他们被请进来本以为要等,谁知进去,齐老爷就坐那儿了,沈陵心里头有些奇怪。
“我们特来感谢老爷的锦缎和书,受老爷恩惠太多,如今也不知如何感谢才好。”沈全的屁股只着了一半,侧着身儿,朝向齐老爷。
齐老爷笑着说:“什么恩惠不恩惠,这锦缎还是托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