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轩番外
溪川郡的夏天永远漫长无比,院子里的知了整夜叫个没完,姚文轩在榻上翻了个身,脸朝着窗外一下子出了神。
今天已经是曲仲那个家伙消失的第四年,他几乎翻遍了整个天启朝的郡城,都一无所获,前年娶亲时,他满以为好歹能见人一面,可除了送来的银子和贺礼,那人还是没现身。
“这家伙到底是吃了什么迷药,连家都不回。”
右手一直捻着的棋子被他抛出准确落到了棋盘上,院子里突然响起女子说话的声音。
那是他刚成亲没几年的夫人曲娥,一张鹅蛋脸上扑了厚厚的脂粉,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生生老了不少,看她又在教训院子里打扫的丫鬟,姚文轩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姚府里都说世子对夫人敬重又疼爱有加,府里的其他几房谁不让着她几分。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这全都不过是因为曲娥她占着个曲姓罢了。
虽然只是曲仲的隔房堂妹,可好歹也沾亲带故,他借着这一层关系顺利地踏进了临阳侯府的大门,现在与曲昭也算得上半个师徒关系。
但……不管走得如何亲近,曲昭都未曾向他透露过半分曲仲的去向,临阳侯府里所以关于大爷的事都是不可提的存在。
“夫君,今日府里收到了不少东西……”曲娥话都还没说完,姚文轩已经翻身坐起,右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就问:“是谁送来的东西。”
柳娥疼地轻轻皱眉,故意放慢了语速支支吾吾不肯说,直到看他脸色沉下隐隐有不耐的迹象这才开口:“是曲大堂哥送来的。”
“曲仲。”
这回不仅仅是坐起来了,姚文轩直接赤脚跳下床,朝着门外三两步就奔了出去。
下人们正好往院子了里抬着箱子,姚文轩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其中两口竟然一个转弯朝着侧门的方向走去:“你们把这两口箱子抬到哪去?”
“回禀世子,这是世子夫人让抬去她院子的。”小厮连忙停下回话。
“抬过来。”姚文轩皱眉,指了指自己的脚边。
小厮们猛地一顿,瞟见姚文轩阴沉的脸,忙不迭把箱子往他身旁抬。
“打开!”
箱子顺序被打开,其中一口里都是天启朝难得一见的布料,上面还放着一封信,姚文轩眉心一跳,立马伸手拿出了信封。
果然是熟悉的字迹,信里曲仲祝贺他升官,竟还在问他何时娶亲。
“这家伙,连我成亲了都不知道。”姚文轩噗嗤一笑,揉了揉酸胀的眼角,这才继续往下看。
信里说了他这几年在外游历的见闻,最后是报备下接下来的几年恐怕就不能再来信了,因为信到的时间,他已经乘船去了其他几国游历。
信最后的有缘再见四个字刺痛了姚文轩的眼睛,他狠狠把信揉成一团,又舍不得似地展开,最后才揣进了怀里。
这三口箱子里都是曲仲送给姚文轩父母的礼物,其中有不少奇珍异宝是专门送给长公主把玩。
可刚才下人们说这是要抬到夫人房里的,这让姚文轩本就无处发泄的怒气更是涨了几分,曲娥正好追着他的步子出来,一看下人们竟然把箱子抬到了这,不免得又是一阵呵斥。
“是谁给你的胆子私自把东西抬到自己院里。”姚文轩冷着脸,慢慢转身。
柳娥仿佛还沉浸在骂人的余韵里,完全没有听到姚文轩的质问,竟还挑了挑手指让人继续。
“呵呵!”姚文轩忽地笑了起来,背着手往旁边走了几步,知晓他性子的下人吓得连忙往后退去,只剩下曲娥还娇嗔地甩着帕子阻止他靠近:“光天化日之下,夫君你莫要……”
话都还没说完吗,,终于注意到了姚文轩眼中那彻骨的冷意,这种眼神她嫁过来两年多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真应该感谢你姓曲。”右手轻轻抚上曲娥的脖颈,姚文轩挑唇一笑,接下来说出的话才真是让她如坠冰窟。
“把世子夫人送回落枫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再出来。”
话一说完,他缓缓放下手掌,眼风扫过曲娥:“如果你胆敢让临阳侯府知晓你在府里之事,我就让你全家给你陪葬。”
冷……
这是曲娥活到那么大第一次产生这么强烈的冷意,那种感觉像是被冻住了浑身的血液,脑子里瓮声一片,唯一能想起的就是当初出嫁前母亲交代她千万不可在姚府里放肆的警告。
外界的姚文轩嗜血冷酷杀人不眨眼,可她满心只沉浸在自己即将嫁入长公主府里的喜悦,对于其他人的告诫只当是嫉妒。
或许……刚才那个眼神冰冷的姚文轩才是她的丈夫。
右手捏着的手绢缓缓落下,双手被两个强壮的婆子架起,柳娥惨白着脸,被仆人们“请”回了院子。
自此,落枫院成了无人问津的院子,姚文轩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她这个当家主母,自此四年内都没有再见过自己的丈夫。
她也试着去找长公主要过说法,既然不是对她有意,当初为何会上门求娶。
可不问心里还抱有幻想,一旦知道真相,她是真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耳光。
原来,所有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