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裴郅先去福安院看了眼老夫人, 过后又是用饭又是沐浴,一通事儿下来, 也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
晚间只有小小的风, 悬月明亮,星星疏疏落落的,夜色极好。
裴郅披着烟青色的大氅坐在窗边, 闲看着天上的星星,半侧身, 取了玉冠,只简单的用檀木簪簪发, 身后那一头披肩的墨发与绢子别无二致。
他起身关了窗,懒靠在椅子上, 听见响动偏头回眸, 意外的风流动人。
宁茴呆呆地看着他,受蛊惑般向他走去,蹲在身边, 抬手埋头枕在他膝上,杏眸圆溜溜的,里头只他一人的影子。
裴郅眼帘半垂,喉结微动。
手指在她长发间穿梭, 来来回回的也不嫌烦。
“腿不酸?”他的音调往下压了压, 显得有些暗沉, 拉着人起身落在自己怀里, 箍着柔软腰肢的手轻捻着衣角。
他看着罗袜松松垮垮落下露出的脚踝, 讶然挑眉道:“长高了。”白日也没注意,不想一个多月不见还真蹿高了。
宁茴很高兴地抬了抬自己的腿给他看,“青丹也说我高了不少。”按照年龄,她应该是还能再长的。
裴郅捏了捏她白嫩的脸,嘱咐道:“衣裤短了些,要记得裁新的。”
宁茴回道:“已经在开始做了。”
里头的这些不交给府里的绣娘,都是青丹青苗两个自己剪裁的,自然会慢上一些。
说话间她随手拿了床边小案几上的玉梳,顺着有些乱的头发,裴郅从她手里夺了过来,执着玉梳与她梳发。
他以往也没怎么用过这玩意儿,金镳玉辔,鸣珂锵玉的世子爷便是在千叶山随着长公主习武念书也有人贴身伺候,绾发换衣从未有亲自动手的时候。
他不大能把握住力道,又怕气力大了刮扯着头发,是一下轻过一下。
动作太轻,不过倒也舒服,宁茴背对着他趴在小几上,叫他梳发更方便些。
裴郅放下梳子,一把搂在手里,叫青丹拿了根粉色的发带来,很是随意地给她头发绑了起来,尽数撩到她身前去。
他亲了亲那细长的脖颈,环腰将人拉了回来,含着肌肤吮吸轻啮间,长发上系着的带子不甚牢靠,霎时散开了来,落开的一片黑发,称得那眉那眼愈是动人。
在府里行事自然没什么顾忌,他呼吸间灼热的气息,还有某些反应叫宁茴脸上升起了红晕。
她忙偏头去看青丹青苗,眼珠子转了一圈,发现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去了。
裴郅抱着人转到床上,他摸着她的衣襟边儿,指尖点落在精致的锁骨上,轻轻柔柔地描过。
低声道:“该歇息了。”
宁茴回望,眨了眨眼睛。
…………
…………
房里留了两盏灯,一盏在珠帘外头,一盏立在离床不远的圆桌上,晕黄的光穿透新换不久的碧纱帷幔,映出里头的影子来。
宁茴紧咬着唇,头埋在绣着满幅璎珞的软枕里,那沁出的淡淡梅花香,叫她仿佛以为自己变成了迎风的梅花,摇摇曳曳地落了一地。
她抓着身下的被褥,指尖渗白,眼中泛出泪,凝了几滴划开泪痕,枕面儿上洇湿小小的一团,有些委屈地轻泣出声,“裴、裴郅,你、你……”
男人动作一顿,起了起身,拉过人又俯身下去,在面上落下密密的轻吻,唇角抿了点儿笑,柔声问道:“夫人想说什么?”
宁茴下意识地瘪了瘪嘴,眸子里蒙着水雾,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他伸出手指比在她双唇,往边上移了移,耐心地将那些贴着面颊脸侧汗湿的发丝一一勾落开,掌心合贴着她发烫的脸颊,含着已然微红的唇,怎么也不舍得放开。
他低声哄道:“莫哭了。”
她在外头惯是喜欢笑,乖的能将冰都软化了,然哭起来又是另一种风情,愈发能挑人心火,再想着他家姑娘只会在他面前含泪生春,这心都快炸了。
宁茴只觉难捱得很,他又一直不肯放手,意乱神迷时候有些气恼地攀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哪怕迷迷糊糊,倒也还记得些事儿,咬人用的力气小得很,那牙印子浅浅的,没多久便散了。
裴郅哑然失笑,“夫人果然心疼我的。”
回应他的是一声和着哭音的低吟和窗外不知哪儿来的猫儿叫。
她昏睡过去时,外头正是月至中天,清夜朗朗。
裴郅抱着人,擦掉她眼角残挂的泪,取了件外衫来包在身上,才沉声叫人备水。
沐浴清理过后他懒怠地拥着人,昏暗的烛光里,倒是心满意足。
第二日天气大好,早早就见着了太阳的影子。
宁茴一觉睡到日晒三竿,便是醒过来也不愿动一下,继续瘫在床上挺尸。
春桃掀开纱幔,探进头来,笑道:“少夫人要起了吗?”
宁茴抬起手揉了揉眼睛,问道:“很晚了吗?”
“辰时过了。”春桃答道:“不晚,世子也没起多久。”
床上的人木楞楞地偏头,“裴郅?他没去上朝?”
春桃摇头,“没有。”
宁茴两眼微睁,她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