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每天就知道怼她埋汰她的熊猫。
雾心从外头进来的时候,五公主正眼巴巴地看着宁茴怀里搂着的木雕,这些都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一晚上全输光了,难免有些难受。
宁茴被她看得愈加不大好意思,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赢上了头,脑子就有些不大清楚。
她略有些心虚地笑了笑,举着手把怀里的小木雕递还给了五公主,“表嫂跟你闹着玩儿,哪能拿你的东西。”
五公主圆圆的眼睛里闪过欣喜,“谢谢表嫂!”
宁茴:“……不、不客气。”表妹你别这样,你这样,她更觉得自己不要脸了。
雾心见她们停了话,上前将棋子一一分拣进了篓子里,边动作边与宁茴说道:“少夫人,世子那边事情了了,使了小宫女过来请,人正在外殿候着呢。”
宁茴听她说起裴郅,撩着裙子便下了榻,青丹取了斗篷来与她系上,快速收拾妥当了方才与五公主告辞。
裴贵妃已经歇了,宁茴也不去打扰她,随着小宫女一路出了瑶华宫。
寒冬夜色下的宫城依旧不失辉煌威严,宫宇檐角,长廊两侧悬挂着的六角宫灯里烛火铺展出了一条明亮的长路。
她远望过去,便瞧见侧立在长廊延伸过去的水榭上的挺拔身影,柳枝交叠落在他身后摇枝乱颤,像是张牙舞爪的鬼影,跃跃欲试着要把他拆吞入腹。
宁茴脚步慢了下来,又走了会儿干脆停在了原地。
裴郅转过身来对着她招了招手,双唇似乎动了动说了些什么,只是隔得有些远,她也没能听清。
宁茴猜他肯定是在叫她过去。
远处暗阴阴的,配着冷风冷雪,真有点儿阴森凄凉的感觉,那站在暗处的人身披着玄色斗篷,荣光摄人,分明就像是勾人的艳鬼嘛。
宁茴轻咬了咬唇,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是勾人的艳鬼又怎么样呢,她还不是得跟着走,谁叫这是她未来崽崽的爹呢??
他的衣袍浸满了风雪,冰冷似铁,她捻了捻两下又缩了回来,裴郅探出手,往她面前递了递,沉声道:“有些冷。”
宁茴捧着他的手搓了搓,掌心生了热,凉意稍散。
裴郅眼中噙着笑,低头在额上亲了亲,离宫门落锁还有些时候,他反反握了她的手,牵着人不紧不慢地顺着长廊出去。
宁茴乖乖地跟着他,走着走着突然轻叹了口气,这处本就安寂得很,这一声自然落入了裴郅耳中,他下了台阶问道:“怎么了?”
宁茴摇了摇头,眉眼间带了些惆怅,再看他薄唇轻抿着微有疑惑,暗光下阴艳动人的模样,她忙撇开眼,顺着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落了台阶。
她站在他面前,松开手扑进他怀里,环着他的腰,脸贴着冰凉的衣袍蹭了蹭。
裴郅勾扣着斗篷的边沿,抻开将她一并裹了进来,微笑了笑,“这是要我抱你出去?原是这样懒的,连路都不肯走了?”
宁茴知他这话是在开玩笑,顺着话道:“哪里要你抱我出去了,你喝了酒,抱着我栽地上了怎么办?”
裴郅笑而不语,微低着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从皇宫回到国公府已是酉时一刻,待两人沐浴后躺在床上,酉时也过了大半。
宁茴回来时候在马车里眯了一会儿,现下也没什么睡意,青丹青苗早退出了里间,这屋里只他们两人,说话也不必顾忌着什么。
“今日你是跟陛下说了卫顺妃的事情?”
裴郅颔首,放下帘子,“嗯,皇家最看重颜面,你知道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免得惹了祸端猜忌。”
卫顺妃这事外头若是传了一点儿风声,那无疑就是往陛下脸面上招呼。
他摸了摸她的头,“你只记得卫顺妃十几年前就死在镜画阁了便好。”
宁茴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的,不过,她现在也死了吗?”
裴郅摇头,“暂时还没有。”
暂时?
宁茴扯着被子,琢磨着他这话后面的意思。
裴郅将她拉到怀里,头埋在那细白的脖颈间轻嗅了两口,唇含着肌肤到底没舍得下重口,只轻啮了啮,哑声道:“你管那些人做什么,倒不若来管管我。”
宴上昭元帝和太子灌了他不少酒,到了现在呼吸间都还带着些酒气,她闻着都有些醉人。
指尖在衣摆处徘徊,微有些凉,轻轻的还有些痒,她忍不住笑了两下,靠着他臂弯里,小声嘀咕道:“你喝了那么酒,还是早些睡吧,明天不是还得上朝。”
裴郅压倒了人在被子上,捧着她的脸含唇堵了她喋喋不休的话,直到她气息不均,微喘的时候才退开。
他眼角微勾,“明天不上朝了。”
宁茴双唇微张着,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开始休年假了,她恍然间,身上的人又俯压了过来。
外头热闹,空间草原因为显示屏熄灭,自动隔绝了声音画面,冷清得很。
青青草原趴在水池边目光幽幽地看着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翻出来的电动玩具小汽车,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就蹦起来,一身肉肉都跟着颤了颤,它愤愤道:“喝了那么多酒还敢开车,万一翻车撞车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