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郅沐浴去了, 宁茴趴在床上, 整张脸都埋在了青丹新给她做的软枕里。
青青草原屁股墩儿垫在水池边, 握着爪子狠狠地捶了捶地, 力气有点儿大, 砸的有些疼,它又讪讪地收了回来,把疼得咧开的嘴角合上。
“你傻啊,你是不是傻啊?!”熊猫特别想冲出去拧拧她的耳朵,“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啥呀?”你陪我和我陪你有个屁的区别??还不都是你俩一起上床吗?你个智障!
宁茴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红晕, 她看了青青草原一眼又埋了头下去,闷声闷气道:“花。”
青青草原抠了抠头,“???”
宁茴又反手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 小声道:“他一笑, 我脑子里装的全是花, 嘣嘣嘣,全炸开了……”然后、然后就啥都不晓得了〒▽〒
青青草原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两只爪捂住自己的大肥脸,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的崽啊……”
宁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你的崽!”
熊猫又不知道从哪里扯住一个小手绢儿咬在嘴里, 呜呜了两声, “有了男人连爹妈都不要了, 不孝女!”
青青草原这么一搞, 宁茴脑子开得正好的那些花瞬间全焉耷了,很是好奇地瞅着屏幕里的熊猫,“青青草原,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雌的还是雄的啊?”
青青草原怔愣了片刻,抓着手绢儿慌慌忙忙抱住胖胖的自己,熊猫眼瞪得老大,“你个臭流氓!”
宁茴:“……”我就问一问,我怎么就流氓了?
这个可恶的熊猫,整天不是占她便宜就是污蔑她!
宁茴气得想捶它,青丹在外头将她蒙得紧紧的被子掀开了一条缝,无奈道:“少夫人,这么闷着可不好。”
听见她说话,宁茴忙钻出了头来冲她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
青丹捂着嘴也直乐,倒是没再说什么,到窗台案几边往小香炉子里添了暖香,眼瞧着裴郅随意地披着件大氅进来了她才俯了俯身退出里间去。
他长发未干,坐在床上也不急着睡,曲着手给她捋顺了在被窝里弄乱糟糟的一头毛。
宁茴埋抵着头在他腰间,想了想还是坐起来往他怀里靠了靠,裴郅往她身上拢了拢被子,低声问道:“怎么了?”
宁茴摇了摇头,裴郅也多不问,额头抵着她发顶蹭了蹭,“明天待我回来再一道去丞相府。”
她抬眼,“明天不是休沐吗?还要上朝?”
“不上朝,只是有点儿事要出去一趟。”
宁茴嗯了一声,“知道了。”
寒天雪夜,所有人都早早地上床上榻,便是值夜的丫头婆子们也各自点着火炉子好好地待在屋里。
今年的冬日雪大风冽,每到晚间,片片雪花大如席,夜空下隐隐能瞧见簌簌落下的影子。
梨蕊提着糊纸灯笼,从里头透出来的昏暗晕黄烛光不疾不徐地引出了脚下路来。她们一行人刚从东边院儿出来,和裴都一番彻谈,裴昕的脸色比之今日下午见过陆珏之后更要难看几分。
裴都如今奉命任职应天书院夫子,其内学子一大半都是混迹京都的名门子弟,消息灵通的很。
裴昕和定王还有楼扇的那些事儿,甭管真的假的,都传得沸沸扬扬,哪怕裴昕瞒他瞒得紧,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梨蕊向来是个话少的,见裴昕心情不佳,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没有理会橘杏使过来的眼色,依旧选择闭口不言。
橘杏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叫了裴昕一声,“小姐。”
裴昕眼睫轻颤,没有应她,而是反问道:“你也觉得兄长说的有道理?”
橘杏虽然行事有时不妥,心性也不大稳重,但到底是为她着想的,回道:“小姐,二公子也是为你好。定王殿下那边就算了吧,皇家的侧室再是高贵,哪里又比得世家门族的当家主母自在?”
她言辞恳切,“晋安伯府虽然没落了,但那小伯爷你也是曾见过的,人品容貌都是上佳,二公子说了本事也是有的,迟早能重耀门楣,不比到那王府去受人气强?”
橘杏见裴昕咬着发白的下唇不语,又说道:“奴婢说句不好听的,那楼大小姐素来与你不对付,她成了王妃还指不定怎么折腾你呢,到那个时候你又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难道就指望着定王殿下那丁点儿子情谊吗?”
“别说了!”裴昕紧紧地拧着眉,面露苦色地斥了一声,打断了橘杏的话。
她一把拨开橘杏撑着的油纸伞,眼含着泪大步走在前头,橘杏和梨蕊来不及追,一转眼间就见她的身影湮没在夜色里。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
这日停了风也停了雪,叆叇暗云也散的差不多。
自打上次华阳长公主府秋日宴后,裴老夫人现在是一接到外头各门各府递来的请柬就脑子抽抽的疼,但这样的宴又不能不去,她只能强撑着头,又是恼又是忧地把人都叫了过来。
楼丞相的生辰自然比平日夫人小姐们的赏花宴更要来得慎重些,她不提点两句说点儿什么,这颗心就七上八下的实在是不舒服。
宁茴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