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郅这种极不人道的翻旧账, 宁茴忿忿不平,将请柬放在一边, 生气道:“你在骂我?!”
怎么能骂人呢!
裴郅淡定地将手里的杯盏搁在桌面儿上,盖子也落了回去, 他眼瞥着红脸瞪眼的人,回道:“我这不是在顺着你的话说吗?怎么就骂你了?”
宁茴被噎了一下,掩在裙摆下的脚跺了两下, 一转脖子便扭过了头去不瞧他,叫青丹给她拿件斗篷过来。
屋里烧着炭火并不觉冷, 也犯不着再多添一件御风挡寒的斗篷,裴郅抬了抬手, 食指勾住青丹拎过来的大红色斗篷一角,问道:“要出去?”
宁茴冲着他哼了一声,手指飞快地系好带子,看也不看他举步就要往外头走。
这是真生气了, 裴郅一啧, 牵着她的手反扣着将人拉坐到了怀里。
宁茴受到了惊吓,愣了会儿, 反应过来气得攥着手捶了捶自己的腿,“裴郅你个猪!”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裴郅上手揉了揉她的脸,捏着两颊轻揪了揪,冷笑一声, “再说一遍, 谁是猪?”
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某些人起得比猪晚,睡得比猪早,也好意思。
宁茴瞪了瞪他,无奈脸皮子受制于人很不方便,“你,就是你!”
裴郅挑眉,“嗯?”
叫他这样一瞧,宁茴瞬间垮下肩膀,心虚道:“我,是我。”气人!你说她怎么就是个猪呢??连说裴郅是猪的立场都没有!
裴郅轻笑了笑,松开手转而捧着她的脸亲了亲。
青丹候在旁边无奈地低看着脚下的羊毛地毯,暗暗想着这可真是一心一意地要跟猪过不去了。
宁茴最后还是出门去了,裴郅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会儿便到了隔间儿的书案前处理公文,时不时和齐商说着朝中事宜。
外头的风雪已经停了,只是天上暗云翻涌,仍是一副风雪欲来之景。
宁茴在屋里待了大半天,闷得慌,站在覆盖了厚厚一层雪的花园里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沁凉了大半。
她头上扣着斗篷的兜帽,白雪般的绒边盖住了大半的脸,伸手出来捂着脸哈出热气,像是从双唇间逸出了一口白雾。
青苗冻得手都快僵了,再瞧见她鼻尖发红,劝道:“少夫人,咱们还是回院子去吧,这外头也太冷了。”
宁茴却道:“青苗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回了院子她又该要躺榻上了。
花园子里大半的草木都掩映在白茫茫的雪花下,宁茴蹲在一棵光秃秃掉光了叶子的小树苗旁边,手指拨了拨它细细的枝桠。
冰凉凉的雪落在她手背上,转瞬消融遗留下淡淡的水渍。
裴都刚从应天书院回来,手中收拢着淡青色的油纸伞,平和地往前看了一眼,半垂着眼睑没有出声儿。
还是青苗余光瞄见了那丰神如玉的人,忙转身请安问好,“二公子。”
他微微含笑点头,手中的伞掸开外罩着御寒的披风,立在离宁茴不远的地方,“大嫂。”
宁茴刚在地上抓了一把雪,闻声儿见这裴都先是一怔,下一刻又平复了下来,冲着他笑了笑以作回应,很快便又转过头瞧着眼前的树去了。
裴都也不多留,径直往东边儿院的书房去。
走至小路尽头他微微顿足,笑着摇了摇头,眸子里的平静无波。
这姑娘到底命好,没嫁给他才是幸事呢。
回去的路上裴都碰见了裴昕,她身上还是素面儿青裙,只是发髻上簪了朵粉白色的绒绢花,步履匆匆地像是要出门去。
裴昕不期然和裴都撞上,看见本应该在应天书院的兄长不禁惊了一下,她忙在脸上牵出笑来,“哥,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了?”她记得今日在应天书院不是有课吗?
裴都言语温和,“风雪逼人,书院学子都暂时各回府去了,我也没什么事便回来了。”他的视线在她发间的绒绢花上扫过,缓声问道:“怎么,这是要出门去?一会儿怕是有一场大雪的。”
裴昕扯了扯嘴角,“出去走走,不耽误什么,很快就回来。”
裴都点头没有说什么,目送着她远去了方才与小厮道:“你说昕儿这是去哪儿?”
小厮犹豫着要不要回声儿,下一刻裴都便踏在雪上,自己接了自己的话,“我猜她肯定是去见某个人了。”
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叹一句不愧是母亲的女儿,情情爱爱的可真教人恼火。
他抬眸望了望远处的天际,轻笑一声,也是蠢的。
“待小姐回来,叫她到书房里来,我有事与她说。”
小厮应了是,一路上主仆俩便再没人说话了。
裴昕越过裴都又撞见了宁茴,明明这几日也没见着花园里有什么人,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心下烦躁,拧着两处细眉,又想起刚才的裴都,虽然理智上觉得这俩人应该不会有什么联系,但看着宁茴的时候视线中还是不自主地带了些犹疑。
宁茴有些郁闷,“你这是什么眼神儿?”
裴昕收回视线叫了声大嫂,宁茴蹙眉不应她,反倒是不大高兴地开口说道:“眼睛若是不大好使,还是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