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长公主怒极攻心, 大夫坐在床前矮凳上给她扎了好几针人才幽幽转醒, 她看着顶上的翠帐,喉间不停地发出呜呼呜呼的声响。
大夫一起身让开柳大公子就近前了去,半弯着腰叫了好几声母亲。
华阳长公主喘着气偏过头看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一眼,目光又落在了跪在床前的柳芳泗身上。
柳芳泗又急又慌哭的脸上妆容都花了, 不停地抬着手抹掉眼角的眼泪,身子一抽一抽地好不可怜。华阳长公主看到她这副怂样又是一阵气血上涌, 头晕目眩得更是厉害。
“孽女!蠢货!”要不是现在身体条件不允许, 她一定爬起来戳开她脑子看看里头到底装的什么玩意儿, “我会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玩意儿?!”
柳芳泗呆愣愣地看着华阳长公主手腕儿上一晃一晃的血玉手镯,哭着结结巴巴道:“母、母亲……”
华阳长公主一顺手就将脑袋下的枕头拖了出来, 当着柳芳泗就砸了过去,“你还有脸在这儿哭?!”
柳芳泗抱着砸在怀里的绣花软枕, 被华阳长公主这么一骂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双膝前行到了床边,“母亲, 你要给女儿做主啊!”
她哭啼的声音有些尖利, 落在耳中突突地作响,现在这个场景何其熟悉?当初这个孽女和裴都躺在一张榻上醒过来可不也是这副模样?
华阳长公主前头生了三个儿子, 得了个姑娘后是当眼珠子一样疼, 没想到宠过了头宠成了只猪!不对,说猪都是抬举她了, 哪只猪跟她一样蠢的??
华阳长公主狠狠喘了口气, 才一巴掌拍在她脑门儿上, “你个蠢货,你还有脸叫我给你做主?给你做主让你一女嫁二夫吗?!”
拍了一巴掌尤嫌不够解气又拍了一巴掌,“我办一次宴你搞一次事,下一次老娘死了办丧宴,你是不是也要吹拉弹唱的来一场?你存心不要我好过是不是?”
柳芳泗被华阳长公主拍得眼冒金星,“母亲,你听我解释啊……”
柳大公子被华阳长公主的话吓得狠了,“母亲息怒,这事有些蹊跷,先查摸清楚了再责罚泗妹不迟。”
华阳长公主正是在气头上,看着自己儿子也是一肚子火,指着人就开骂道:“你眼睛瞎了还是脑子瘸了?还查什么查,摸着你的脑壳不用想都知道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混账!”
柳大公子算是遭了无妄之灾,被骂的有些懵,连连道:“母亲息怒,母亲息怒,是儿子蠢是儿子瞎是儿子瘸,您快别气了。”
他这副样子倒真是叫华阳长公主气消了不少,靠在床上慢慢平复了下来,看着哭哭啼啼扯着袖子抹眼泪的柳芳泗没好气道:“再哭就给我滚出去,出了事只会哭的没用东西!”
柳芳泗忙放下手,睁着红肿的眼睛委屈道:“母亲,都是宁茴,都是她害我的!”
她紧咬着牙关,恨恨道:“她就是个泼妇!”
看见她这个样子,华阳长公主真的很怀疑自己当初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她抬手狠狠戳在她脑门儿,“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吗?我是让你说这个?”
柳芳泗疼的直叫唤,根本不敢顶嘴,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复述了一遍,末了恳求道:“……我也没想那么多,母亲,你得帮我!”
华阳长公主虽然猜的差不多,但真听得她说出来还是头疼得厉害。
“本事啊,柳芳泗你真有本事!”华阳长公主呵了一声,“能想出这么蠢的招儿你也是厉害。”
骂了这么久火气也散了大半,到底是最疼的女儿,除了骂两句打了两下也就是了,真要她什么都不管哪里撒得开那个手?
她沉声道:“裴都那儿你打算怎么办?那边得到消息一准儿得写了休书等你。”
柳芳泗急道:“母亲,不行不行!我和那小厮什么都没做,他凭什么休我!”
华阳长公主呵呵两声,“你当初和裴都躺一张榻上,人家凭什么娶的你就能凭什么休了你!”
柳芳泗哪里能依,她为了嫁给裴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不到半年呢!
她惊惶无措,华阳长公主心下叹气,儿女都是债啊!
华阳长公主思虑半晌到底给她支了法子,“你现在马上回去找裴都,然后这样这样……”
柳芳泗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末尾气道:“母亲,我全都记下了,可是……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推到莲桑身上,分明是宁茴那个贱人!”
华阳长公主看她蠢样实在是忍不了又一巴掌糊了过去,“蠢货,这事儿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你自找的吗?还看不明白吗?你该庆幸今天宁茴没着你的道,是你自己躺在那儿不是她,否则裴郅能当场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
长公主那个气呀,“你以为裴郅是什么人?你现在就给我夹紧了尾巴,就当这件事里从来没出现过宁茴这个人,这才是最好的应对懂不懂蠢货?!”
柳芳泗缩了缩肩讷讷应是,“女儿知道了。”
长公主使劲儿摆了摆手,“滚滚滚滚!”
柳芳泗今天是被她老娘吓到了,听到这话忙不迭地地就滚了。
柳大公子站在旁边听完了全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