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头。
裴郅一路抱着人,华阳长公主和宁夫人几个听了下人传来的消息慢一步赶了过来。
宁夫人看着湿淋淋的两人急得不行,“大冷天儿的,好好的怎么掉水里了?”她这一急浑然忘了这处是长公主府不是路陵候府,道:“快、快去换身衣服,这么穿着可怎么好受!”
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柳芳泗的华阳长公主听到宁夫人这么一说也缓过神来了,吩咐几个丫头引人去不远处的小院儿里,又赶忙对着柳大公子道:“大郎你快去取一身你的衣裳过来。”
柳大公子忙应了是,出了这样的事太子也没心情继续留在这儿品什么茶了,对着裴郅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定王含笑转头看了一眼,捻了捻衣袖在诸位贵女的注视下也随着太子一道出了府去。
长公主府的小丫鬟在前面引路,急急忙忙推开小院儿门,方一踏进里去就捂着嘴接连发出几声刺耳的尖叫。
裴郅身形一顿,他本不欲往里去,只是怀里人冻得厉害总归要先换一身衣裳才好回府去的。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抱着人走进去,宁茴想要看看莲姨娘怎么样了,她微微偏了偏头,却被裴郅一眼扫了回去,“闭眼,不准看。”
宁茴:“青青草原,他好凶啊!”
青青草原捂了捂自己的熊猫眼,“他说得对,闭眼,不准看!”看了要长针眼儿的。
裴郅目不斜视大步往前直接踹开了一间房门,里面榻上躺着的男人被这震声响吓得忙坐起了身来,柳芳泗的蒙汗药原是好几个月前准备给裴都的,放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过期了,药效不大好,被猛地这么一吓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转醒了过来。
她侧过身,脑子还有些钝,愣愣地看着身边同坐榻上的男人半天都是一副怔怔然的模样,那男人也没想到身边躺的是柳芳泗,也木楞着一张脸反应不过来,四目相对震惊又尴尬。
男人是华阳长公主府的小厮,是个非常非常敬业的小厮,哪怕外面有个活色生香勾人得不行的莲姨娘,他也硬是记得柳芳泗的吩咐偷偷摸摸钻进了屋子里,进来果然见到榻上躺着一人,也没多想便按照一早就安排好的那样躺在了榻上,谁知道……
“小、小姐?你、你这么会在这儿?怎么会是你呢?”
柳芳泗颤抖着手指,“你、你……”
裴郅站在门口恼火地闭上眼,压住心里不耐烦,也不管里头的人转身另寻了一个小间儿将宁茴放下。
待到青丹青苗手里一人拿着一套衣物小跑了进来,他才接了青苗手上的男装转身去了屏风后。
因为有裴郅在青丹青苗俩也不敢说话,只能抽着眼皮使劲儿给宁茴使眼色,宁茴也忙给她们回了几个眼神。
屋子里全靠眼神眼皮子交流安静的很,外面却是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华阳长公主看到院子里脱光光的莲桑气得是一个倒仰,再看到屋子里和别的男人同在一榻的柳芳泗气血上涌,什么都还没说出口,心头一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
还是宁夫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叫人磕在地上,长公主府出了这样的事,主事的晕了,这院子里更是乱了。
宁夫人刚开始还皱着眉头,毕竟出事的几个都是显国公府的女人,除了这些事儿糟糕的名声难免会牵扯到宁茴身上,不过她转瞬想到宁茴说过的那些话又释然了。
显国公府的名声本来就差不多是一坨狗屎,再加几坨它也还是狗屎,变不了质,无所谓了。
宁夫人正想着呢,有机灵的丫鬟已经去请了柳大公子过来,柳大公子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他不善和女眷打交道,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各位贵女小姐,半天也没能弄妥当。
宁夫人往外头瞥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出去帮忙了。
男装样式简单穿戴起来也要方便些,裴郅从屏风后头出来宁茴还在穿着大袖衫,他眸色沉沉,背对着他给宁茴理衣服的青丹都察觉到了其视线中极度的不悦。
青丹青苗与宁茴穿戴好,两人一起转身跪在地上请罪。
裴郅走到宁茴身边又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才喜怒不明地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青丹就要开口,宁茴却是抢先答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柳芳泗说她衣裳沾了酒拉着我陪她换衣裳,是我自己没叫她们俩跟着的。”
裴郅冷看着她,“怎么落的水?”
宁茴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柳芳泗在里面换衣服,我懒得等她就出去转转,莲桑不知道为什么疯疯癫癫的,她把我推下去的。”这些事情和她都没有关系,她还是个特别无辜的受害人!
裴郅把人搂在怀里,发凉的手掌捧着她的脸,眯着眼道:“胡说八道。”
宁茴万分真诚地看着他,“真的,是真的。”
裴郅轻嗤一声,“柳芳泗想算计你被你反算计,那个叫莲桑的也是,是不是?”
宁茴紧抿着唇直摇头,“不是不是,不是的。”她没有,她那么柔弱,那么单纯善良,怎么可能是她做的!
裴郅圈住人,低埋下头,眉宇间的阴戾叫宁茴身子一僵,他凑在她耳边,沉沉的嗓音里含带着凛冬腊月寂寂寒夜里浮掠的森冷,“是你做的又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