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每一位去食堂就餐的人员,都分到了一块新鲜的黄花鱼肉,做法很简单——清蒸,出锅后淋点葱油,保留了鱼肉本身的原汁原味,鲜、香,下饭。
大家其实都知道今天小虎朝甲板扔黄花鱼了。
也不晓得是哪路倒霉催的黄花鱼群,遇上了不爱吃黄花鱼却愣是把它们截胡的虎鲸,分分钟成了考察船食堂砧板上的鱼肉。
免费的美食谁不爱?
说不爱的肯定心口不一。
比如金莉萍,每次有免费美餐吃,她就特别纠结。
不吃吧,海鲜谁不爱?何况这么大的黄花鱼,海城各个农贸市场,花钱也未必买得到。
可吃吧,她又觉得矮人一等。就好比这厢才刚和人打完架,发誓跟人势不两立,还没转身,就听对手的家人招呼她:来家里吃饭啊!你爸妈都在我们这呢!你回去了也没饭吃……
她去呢还是不去?
一如眼前:她吃呢还是不吃?
“吃呀!发啥愣呀!平时你不是最喜欢吃黄花鱼吗?这么大的以前没吃过吧?快尝尝!”金利年往妹妹碗里夹了块鱼肉。
得!这下不用纠结了,菜都到碗里了,不吃也是浪费。
“萍萍啊,马上出境了,上午开会陆所长说了,接下来每个点位都要增派任务,你负责海水取样监测,别尽顾着看录像,工作也要抓紧点,回头要填出差报告的。”
搁以往,金莉萍肯定顶嘴。她可是检测中心领导,是负责人,负责管理而不是具体干活的。海水取样检测这种反复枯燥的活,怎么也要她来做?
但今天她出奇得配合,甚至还从语气里听出了隐隐的雀跃:“知道了,我下午就开始取水检测。”
咦?这么积极?
金利年反倒愣了愣。
瞅了妹妹好几眼,怀疑她是不是被人换芯子了?金莉萍诶!他家老幺诶!被爹妈从小惯到大,哪天这么听话过?
李秀娥结合小姑子每晚的梦话以及在会议室看录像时呆滞的表情,隐约猜到她行为如此反常的原因:十有**是被abcde五个女同事连续三天的“联合洗脑”行动给吓怕了。
以前最喜欢看的《新月格格》,如今听到片头曲就开始打怵,满脑子都是小三、不要脸;听到《梅花三弄之水云间》的曲调,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不再是男女主冲破层层阻隔、相拥在一起的感人画面,而是咆哮整部剧的男主角抛妻弃子的糟心画面……
才三天啊!曾经让她那么喜欢、甚至奉若神明、每天不看不舒服的改编的电视剧,竟然让她产生了一丝丝嫌恶,甚至觉得同事们分析得挺对!剧中的女主角确实太过分了!男主角确实太垃圾了!这样的人,之前竟然成了她偶像?成了她想要效仿的楷模?
那岂不是间接证明她也很恶心、很不要脸?
这一刻,金莉萍对于琼瑶式的爱情观产生了森森的怀疑。
她需要静一静!
这不就爽快地应下了海水取样检测的活。
金利年听妻子分析了一番亲妹最近几天性格变化的原因,不敢置信地张张嘴:“……这也行?”
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李秀娥笑得打嗝,“你用的什么破比喻!”
金利年也笑了。
妹妹要是从此懂事,他在单位就不用成天提着心、吊着胆,一听到她的名字就联想到不好的事了。
连一向有亲哥撑腰、对工作一向有点漫不经心的金莉萍,这回都这么上心,其他人觉得不能再懒怠了。懒怠要丢工作了!
金莉萍出了岔子还有金组长这个当哥的帮衬,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哥,是龙是蛇,全靠他们自己。
既然任务分派下来了,马马虎虎交差是做,认认真真完成也是做,那何不完成得漂亮点呢?
于是乎,放假似的闲散几天之后,督导组这帮人,忽然变得勤奋起来。
除了早上依旧会到甲板上和点点、小虎打招呼,午休时会聚在会议室或隔壁的活动室打牌、打乒乓,其他时间精神饱满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陆大佬看在眼里,嘴上没说,但每天午餐都会把小虎甩到甲板上的鲜鱼拿一部分出来加餐。
吃不完的让厨子处理了,腌的腌、晒的晒,以至于快到目的地——海上丝绸之路斯里兰卡科伦坡节点的时候,别说出发时满库的食材没怎么少下去,还多了不少大型鱼干。
这是以前出海从来不曾有过的现象。
“幸运号”不愧是幸运号!
厨子们都乐坏了,别家考察船出海,每天的伙食都要精打细算,就怕目的地没到,食材耗光了;他们“幸运号”相反——嫌消耗得太慢,食材没地儿放!
当然,大伙儿都知道,这一切得益于点点和小虎。
是以,每天早上观看俩大家伙海上舞蹈不要太捧场,掌声、欢呼声,不绝于耳;还亲手拌饵料,抢着喂功臣。
可惜,俩大家伙挑嘴得很。普通饵料哪入得了它们的眼,还没自己觅食得来的味道好呢!
徐随珠扬着笑容,给俩功臣各抛了一颗极品饵料,然后连说带比划地让它们自己玩去,别离考察船太近了。
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