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响动后,徐春秀就慌张地从水井边跑了过来,可看到那个小狼崽子乖顺的举动时,徐春秀就站在门栏边不动了。
对于野兽的习性,徐春秀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尤其是处于饥饿状态的野兽,在未经过驯化之前,就能够按照阿芜的指示,将嘴里的食物吐出来,只能说这个山上捡来的兽孩,是真的很喜欢她的阿芜。
莫名的,徐春秀就觉得这个孩子不会伤害阿芜,难道真的像村里人为了摆脱这个麻烦奉承他们时说的那样,这就是两个孩子的缘分。
有了重生的奇特经历,徐春秀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多了一丝虔诚。
“笨!”
阿芜看着手里那半个汤勺和一口米粥,气呼呼地用另一只干净的手点了点小狼崽的脑袋。
她没注意到站在门边的娘,只是蹬蹬蹬跑回灶房,将小手里舀着的那一些米粥倒到干净的陶碗里,准备明天端着这一口复生吐出来的米粥去喂村里的小白猪。
多年的经历让阿芜的心里压根就没有浪费这个词语。
“只剩这最后一个汤勺了。”
因为还没有彻底分家,老刘头这边的一应用品并不充足,比如碗占之类的东西,几乎都是按照人数来的,至于汤勺,更是只备了两个,刚刚复生咬碎了一个,就剩下现在阿芜手里那一个了。
“你看,要这样吃。”
怕小狼崽学不会,阿芜用汤勺舀了一点点米粥,然后张嘴将勺子里的米粥吃掉,这样的动作,她整整重复了三遍。
“再把这个汤勺咬坏,我就不理你了,小笨蛋。”
从小到大,阿芜身边就没有一个玩的好的同龄人,本应该最亲近的堂亲的兄弟姐妹们,都以欺负她为乐,即便那几个和她同样在家不受重视的堂姐妹也不例外,时常自己做了错事就让她背锅。
眼前这个小男孩是阿芜见过的第一个眼里只有她,会乖乖听他话的同龄人,因此即便照顾对方有些麻烦,阿芜也觉得很有成就感和愉悦感。
“啊——”
阿芜吹凉了勺子里的米粥,然后做了一个张嘴的动作,示意复生跟着一块张嘴。
“嗷——”
小狼崽跟着张了嘴,学着刚刚的示范,将汤勺含进嘴里。
米粥香甜软糯,只是陶制的勺子给人感觉怪怪的,小狼崽的牙齿有些蠢蠢欲动。
只是想着刚刚秃毛母兽将汤勺含进嘴里时并没有将这个勺子咬碎,只是舔掉了这奇怪物体上的食物,小狼崽猜测,或许这个硬邦邦的东西并不是用来吃的。
他试探着用舌头吮吸着汤勺上的米粥,因为第一次使用勺子,动作有些笨拙,一些米汤从他的嘴角划落,使得本就脏兮兮的少年更加狼狈了。
好在阿芜不嫌弃,看着小狼崽听懂了她的指令,没有咬碎汤勺,高兴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将碗里的米粥一勺勺喂给他。
看着两个孩子和谐相处的模样,徐春秀对这个孩子的芥蒂也少了些许,她没再继续旁观,只是悄悄离开,回到了水井旁清洗一家三口的衣物。
*****
“以后这日子,就得你们一家三口一块努力了。”
从谢家出来,村里一个长辈拍着谢长征的肩膀感慨道。
谢家算是彻底分家了,只是这财产的分配,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首先是谢家的房子,大伙儿都知道这房子是谁出了大头修建的,可谁让谢柱子和苗凤妹是当家人,这个房子写在他们二老的名下,他们才有分配的权利。
按照谢家人目前的居住方式,苗凤妹将谢芜母女住的那间破房子分给了三房,至于谢家另外两个兄弟,因为不打算分家,就没有细说其余屋子的分法。
谢长征嫌住一块麻烦,提出将那间破房子折换成钱,苗凤妹狠狠压了价格,只肯给谢长征五十块钱,让他另外起一个屋子。
现在虽然是74年,可五十块钱也很难在乡下建一栋一家三口居住的屋子,苗凤妹这么做,摆明了是欺负谢长征老实。
其他锅碗瓢盆,苗凤妹倒是公平的按照人头分配,可这年头谁家都不会备着一堆碗盏,谢家三房能够分到的,也就三套餐具罢了。家养的鸡鸭牲畜那就更不用想了,谢长征只分得六个据说受/精的鸡蛋和两枚鸭蛋,原本属于谢芜母女俩的145斤粮食,也被缩减成了100斤。
至于现金,苗凤妹咬死家里花销大,这些年只攒下了五百块钱,家里四个孩子和他们二老均分成五份,谢长征只能得到其中的百来块钱,这还得扣除她之前拿给徐春秀的医药费,等钱到了谢长征手里,也就剩下五十来块了。
这样的分配方式,一旁作为见证的苗大山和族老们都看不下去了,母不慈,怎么能要求儿女孝,由苗大山施压,这次分家的时候,双方也定好了养老的要求。
既然所有的家产都是平分的,将来养老时,谢长征该出的赡养费自然也该和两个兄弟看齐。
在二老六十岁之前,谢长征不需要给一分赡养费,如果有孝心,逢年过节上门探望就好,在二老六十岁以后,谢长征每年提供二十块钱和三十斤粮食的赡养费,如果二老有什么病痛,三兄弟平摊所有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