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一道带着讥讽的声音响起,“什么什么意思,我说的你听不懂吗?集舍里的花钿样式我带走了。”
蔡清钰忍住心间陡然涌上来的怒意,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带走是什么意思?那些花钿样式其中可有我想出来的。”
卢赞梅眉角一扬, 似笑非笑地讥讽看她, “你想出来的?我怎么记得是柯蓝想出来的,是吧, 柯蓝?”
一直娇娇怯怯跟在她身边,一身蓝衣的姑娘闻言抬起头瞄了她一眼,仿佛受到惊吓般, 又快速低了下去,她动动嘴唇,声音却小的根本让人听不到。
她再次抬头看她一眼,又慌慌张张挪开了视线。
蔡清钰却始终盯着她, 神情坚定, 执着地问:“柯蓝, 你说, 那些东西是不是我同你一道想出来的。”
甚至很多样式都是她自个想出来的,柯蓝只不过起了个名字或者帮她稍微改了下局部不大好的地方。
柯蓝头垂得更低了, 嗓音愈发像蚊子哼哼, 但这次, 她听清楚了。
她说:“清钰, 这个集社本就是赞梅拉拢起来的, 反正,反正这里面有我的一份贡献,让赞梅拿走又怎样呢。”
她说话的间隙,蔡清钰一直盯着她,神情坚定执拗,还含着几分期待与倔强,只是听着她声音越来越低的那些话,她猛地闭上眼睛,拳头也立时攥紧了,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眼底深处若有若无的几丝期待已化为灰烬。
她扯起嘴角,冷笑了两声,“她拉拢起来?这本来是孟姐姐拉起来的,若不是她仗着身后的权势硬生生将社长的位子夺去,孟姐姐又怎会愤然脱社,至于你的贡献,”这次,她连冷笑都懒得扯了,“你也说了,你只是付出了一份,这东西还不是完全是你的呢。”
伸出手,神色冷漠,“将我的花钿式样拿过来。”
柯蓝猛然涨红了脸,她抬起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浑身颤抖,眼睛哆哆嗦嗦盈满了泪花,“清,清钰,你怎么这般自私?咱们这个集社的东西本就是一块共享的,你作甚么这般咄咄逼人?”
闻听此言,蔡清钰直接瞟她一眼,冷哼一声,根本懒得开口搭理,只定定地看着卢赞梅。
段新钰猛然出手,拦住控制不住怒气想要冲出去的学钰,她瞪他一眼,这么冲动干什么?
卢赞梅慢条斯理地理了理手腕上一枚新得到的黑曜石手链珠子,嘴角一抹似笑非笑,她抬起眼,慢悠悠道:“蔡清钰,你说我仗着身后的权势,你自己何尝没有依仗太子妃的权势?如果不是太子妃,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介平民,还妄想跟我们这些贵女平起平坐?”
“卢小姐,请你认知清楚些,这个集社一开始便是孟姐姐同我等几个你口中的‘平民百姓’建立起来的,而你,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
“你骂谁鸠占鹊巢?不过一失势太子妃的妹妹,甚至名义上的妹妹都算不上,你……”
“怎么?本宫这个失势的太子妃的妹妹如何?”
门“吱呀”一声突然被打开,卢赞梅她们惊惶回过神,就看到一身湖水绿的女子携一素雅白袍少年走了出来,女子面貌清秀,温婉的气质即使板起脸看起来似乎也没威慑力,但头上两粒硕大的东珠无端端为其增添了一分威势,而她们,哪怕再觉得这女子温婉可欺也立即吓得跪了下来。
“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新钰走上前,将愣愣跟着跪下的清钰拉起来,随后,斜斜地瞥向跪下头垂得仿佛要低入尘土里的两人,冷哼一声,“卢姑娘怎么不说了?本宫这个太子妃虽然失势了,但听你分辨的权利还是有的。”
卢赞梅身子哆嗦了一下,咬牙,许久,她磕下头,屈辱道:“太子妃娘娘恕罪,臣女睡癔症了,口出狂言,还望娘娘恕罪。”
“癔症?口出狂言?”段新钰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她拉着清钰转身,踏入房子,那张总是温软的面庞不知何时染上一层冰霜和孤傲,“那你就在这里跪会吧,什么时候觉得脑子清醒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卢赞梅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看她一点没耽搁犹豫,拉着蔡清钰就进了房子,她眼底蓦然浮现狰狞狠厉,手下也紧紧攥紧,白皙的掌背蹦出条条青筋。
“到底是公侯之女,这样,不大合适吧?”蔡清钰终于回过了神,迟疑地看向门外。
段新钰却心情很好地翘起了嘴角,怪不得随遇安喜欢叫人跪着,什么也不用惩罚,就让那人跪着,保管比什么惩罚都管用。
她摆摆手,道:“你们不用担心,凭她那无礼的言语,我便是派嬷嬷去管教一番也是使得,更何况,我只是罚她跪会,她肯定跪不到一刻钟就起身走了。”
蔡清钰犹豫地看着她,说:“倒不是说这个,只是现在姐夫……陈王势大……”
段新钰朝她安抚一笑,“不要担心,你姐夫心里有数,我相信他。”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卢赞梅就起来了,甚至都没朝她跪个安,就径自离开了。
段新钰理解,现在陈王势大,朝廷内外有不少臣子投靠他,卢赞梅身为卢家嫡系,陈王嫡亲表妹,被她这么一通惩罚,指不定心里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