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病了许久,身子一直不见好,宁荣两府的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再说,从前段时日开始,宁国府就在悄悄地准备秦可卿的后事。如今,秦可卿病逝,对宁荣两府的人来说并不突然。
虽然早就知道秦可卿撑不了多久,但是见她真的走了,王熙凤还是忍不住伤心哭了一场。
从宁国府回来,王熙凤一双眼都哭红了。平儿连忙给她拧了一条巾帕,让她敷眼睛。
王熙凤半躺在榻上,双眼敷着冷水帕子,但是眼角还是有泪水流出来。平儿见状,连忙劝道:“奶奶,蓉少奶奶已经走了,您节哀。”平儿知道王熙凤平时和秦可卿玩得好,如今秦可卿病逝,她心里肯定不好受。“您再哭,眼睛就要肿了。”
“你说她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走了啊……”王熙凤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老天爷怎么残忍收走她这么好的人……”
“蓉少奶奶病了这么长时间,走了也是一种解脱。”平儿安慰道,“奶奶,蓉少奶奶不希望您为她这么伤心。”
听到平儿这句话,王熙凤忽然想到之前做的那个梦。她猛地坐起身,拿起敷双眼上的巾帕,“她走之前来看过我,对我说了一番话。”
“蓉少奶奶吗?”平儿一脸疑惑,“您之前睡得时候,我守在门外,没瞧见蓉少奶奶来啊。”
“不是,她来到我梦里。”王熙凤仔细地回想之前做的梦,“她在梦里让我置办些田地,这样以后也会有退路。”
“啊?”平儿问道,“奶奶,您确定是蓉少奶奶吗?”
“是她,她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梦里,秦可卿对王熙凤说了很长一番话,但是她唯独对这句话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好像在哪里听……“我想起来了。”
平儿被王熙凤突然大声吓到了,哭笑不得地说道:“奶奶,您想起来什么了啊,把我吓一跳。”
“这话之前林表弟跟琏二爷说过。”王熙凤心想难怪她觉得这话这么耳熟,“林表弟让琏二爷置办田地,为了以防万一,这样以后也有一条退路。”
平儿也想起来这件事情,神色瞬间变得惊讶:“这……太巧了吧。”
“蓉儿媳妇在走之前,特意来梦里跟我说这件事情。之前,林表弟也是特意跟琏二爷这么说的,这应该不是巧合,而是……”王熙凤想到某种可能性,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一向闪烁着精明的双眸里却浮现一片恐惧。
“不是巧合,那是什么?”
王熙凤的心一下子跳得非常快,她的脸色布满不安,“琏二爷说得对,林表弟一定是从叶大人那里听说了什么,不然不会特意对他说出这番话。”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了稳心神后,继续说道,“蓉儿媳妇在临死前特意跟我说这番话,应该也是知道了什么,不然她不会在临死前还特意来跟我说这事。”
平儿觉得王熙凤说得有道理,“奶奶,您和二爷不是决定要置办田地了吗?”
王熙凤把之前敷在双眼上的冷水帕子紧紧地握在手中,“平儿,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以后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林表弟和蓉儿媳妇说了同样的话,那就说明以后真的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去把琏二爷叫回来。”
“是,我现在就去。”平儿立马前往隔壁府里叫贾琏。
贾琏此时正在贾珍的院子,听贾珍他们说怎么举办丧事。听了贾珍说要怎么给秦可卿举办丧事后,贾琏觉得太夸张太奢侈了。
他说了下,给蓉儿媳妇举办这么隆重的丧事会不会不合适,结果贾珍说没有任何不合适,还说秦可卿身为宁国府的儿媳妇,她的丧事理应办得隆重。
贾琏听了后,就没有再多嘴什么。见平儿来找他,他就趁机先离开了。
回去后,贾琏听了王熙凤的话后,心情也变得沉重不安起来。
“等蓉儿媳妇的丧事结束后,我马上去置办田地。”
“我们多置办些吧。”一开始,夫妻俩打算简单地置办些田地,并没有打算大置办,但是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多置办些田地比较好。
贾琏点点头说:“好,我们多置办些。”
“这件事情要不要跟老太太他们说?”
“你跟老太太他们说,他们会相信吗?”
王熙凤想了想说:“不相信。”
“我们知道这件事情就够了。”贾琏想到林淮玉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心情越发沉重紧张起来,“朝廷一定有什么动静,恐怕还不小。”
王熙凤紧皱着双眉,脸色十分凝重:“不会只针对我们吧?”
“不会,应该不止针对我们。”贾琏说道,“我们家在朝中并没有人,而且早就不如当年,朝廷不会只针对我们,应该针对的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
王熙凤听到贾琏这么说,心中越来越害怕,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那我们家以后不会……”
贾琏也不敢想他们家以后会有什么下场,“不管怎么样,我们听淮哥儿的话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