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就是「链路」吗?”
穿过南天域的边境,一身北天域伪装的宋南乔呆呆看着眼前的场景。
大概就是……两个足球场长度的宽度吧,反正左右探头看着挺宽阔但绝对能望得到边的那种超大型路面。
道路的两边是高达数十米的山峰, 形成天然的栏杆屏障, 路面上有很多车马和行人来来回回。
宋南乔抬头看向头顶, 这里的大气层……哦不,代替大气层作用的大陆结界比在南天域看到时要薄弱一些, 虽然也是白天的蓝色,但更加透明。
也因此, 星星的光芒更加清晰灿烂。
路的两边也不都是群山屏障,还有被人为刻意打穿的缺口, 从那里宋南乔可以更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世界的边界,以及真正的天圆地方。
“从这里跳下去,就到外太空了吧?”少女思维发散, “没有宇航服氧气罐什么的, 绝对死翘翘了。”
“确实有轻生的人选择在世界边缘结束生命,不过在南天域这种事很少。”旁边同样做过伪装的池凌轻声道,“南天域的人拥有信仰,而且有圣教依靠, 所以很少会发生绝望到要自我了断的地步。”
“池凌哥……”宋南乔脸色复杂, “池凌哥是觉得……自己的信仰崩塌了吗?”
他心目中一直源源不断给予南天域子民支撑的家,平易近人又仁慈强大的教主父亲,最自豪最骄傲的归属地,一切都被那个真相给毁了。
她装病的那几天,他一直在圣教的秘书库里查真相, 直到确认那个神秘老头说的都是真的, 终于再无法忍耐找到教主追问出了一切。
“对不起……”宋南乔低头, 她羞愧又难过,“都是因为我……明明是我自己想偷偷逃走,偏偏却让你……”
事实的真相才不是池凌哥主动带着她逃的,他是圣教少主,再怎么崩溃也不可能想到做这些。是她自己偷跑时被他发现,然后大声哭求他放过她,不停地跟他说自己不想死不想被拿走一半的寿命,哭到他也跟着心软难受才让事情变成这样。
这其实很卑鄙。
在明知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人拥有怎样的影响后,她还选择这么做,选择为了逃避履行那个责任用了这样的手段。
但是,但是……她真不想连五十岁都活不过啊。
只要一想到要是一直呆在圣教她就跟前三代圣女一样死得那么早,她浑身都在发抖。
她后悔了,现在只想反悔。
“不关你事,是我自己后来想要这么做。”和从前的明快爽朗相比,池凌的声音要低沉很多,“我不认同让你跳祭世舞,也知道你这次逃不成以后还会继续逃,有那个未知九星在你肯定能逃走,还不如就我和你一起结伴。放你一个人流落在外,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有我看着总会好些。”
不论如何她也是圣女,保护她是圣教的责任。
而有了他为她主动叛教的罪名,他们一起同行才能更互相信任,也不会一直猜忌防备。
宋南乔的头垂得更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旁为她付出这么多的人。
两人最后只是默默不停地跟在之前混进去的北天域商队里行走,也不知前行了多久,队伍前方传来一阵阵哀乐。
宋南乔不由抬头,就看到另一侧迎面走来一支吹吹打打的送棺队伍,披麻戴孝哭哭啼啼的白衣人,写着福字的漆黑棺材,以及走在队伍最前发出极有穿透力乐声的吹手,这浩浩荡荡的一行最终在又一处刻意凿开的路边缺口停了下来。
然后没过多久,那些人将那口棺材从缺口处推了下去,棺材穿过无形的大气层结界漂进了外面的星空,然后在震天的哭声里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这是星葬。”池凌向目瞪口呆的宋南乔解释,“天域大陆依靠星力生存发展良多,所以对星星的崇拜是刻在骨子里的,有不少人都选择死后将自己的遗体送到天外,这样就能和星星同在,也未尝没有化作星星守护家人的意思,算是这个世界最常见的下葬仪式了。”
“……”宋南乔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喜欢脚踏实地一点,土葬就挺好的。”
作为习惯土葬和火葬的现代人,死了还被送进真空世界什么的,她一点都不觉得浪漫,更不觉得自己能化作星星守护谁。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行商的队伍和还在哭灵的送葬队伍就此互相交错而过,周围有路过的旅人也是纷纷主动避让,给这个悲伤的团体留下足够的空间。
也因此,谁都没看到那个之前往下沉远的黑棺不知何时又漂回了链路附近,然后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浮到了链路的底下,像磁石一样穿透结界吸附在了链路的下方。
两人的出逃行动顺利得近乎异常,混在商队中的池凌之后不由频频向后张望。
不应该啊,按照他对父亲的了解,圣教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父亲应该早就追过来才对,更别提还有梅露一直没出手,这让他之前在心里做好的种种预案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一直到他们跟着商队走出了整条链路,抵达至中心死海的驿站进行休整时,才从其他轻装出行所以脚程快的旅人口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