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渝安挑挑眉,“那照您这意思,一个男子的房里,就不该出现胭脂水粉了?”
席辞墨掀了掀眼皮,看着他,一句一顿,“旁人管不着,但孤的太子妃,不准。”
渝安大大方方的迎上他的目光,道:“可以,但在我说出这盒胭脂的来处去向之前,我能否先知道,是府里的哪一个下人直接越过我,把东西呈给殿下的?”
虽说太子才是东宫和太子府的真正主人,但内宅内院的事情都归太子妃掌管,如果府里的下人越过他去找太子,这让太子妃的颜面何在?
而且这又事关渝安自己。
他怎会忍?
十四咬咬牙,硬着头皮站出来两步,顶着一屋子的打探侧目,强装镇定的跪下,头埋得低低的,“回太子妃,是奴才。可奴才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奴才问过太子妃,可太子妃说这不是你的,所以,奴才才把这妆粉盒子转交给殿下的。”
他这一番话既把自己在这事中的关系摘的一干二净,又推说是渝安自己不承认那是他的东西,所以他才把东西交给太子席辞墨,这怨不得他。
闻言,席辞墨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紧盯着渝安,等着后者的解释。
渝安不紧不慢道,“那确实不是我的,是大婚当天府里的喜娘替我涂脂抹粉之后,说天热,成婚规矩又繁杂,怕我妆容花了,硬是塞了一盒给我。”
这话不作假,只是喜娘塞给他的那盒,当时让他随手留在了渝府,并没有带来东宫。
十四又惊又慌,额头也紧张的渗出一层薄汗,声音都升高了一些,有些刺耳,显得咄咄逼人:“可一天之内如何能用得完一盒妆粉?更何况,太子妃怎么能证明自己没说谎?”
渝安没立即回答,他先去看了席辞墨,后者淡然自若,脸上并没有别的表情。
渝安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可他还没开口,便听到坐在对面的席辞墨冷冷道,“一个小小的太监,也胆敢质问太子妃?”
十四腿一软,颤声道:“奴才知错。”
没人说话。
章公公给旁边两个侍从使了眼色,让他们把十四带出去。
先是僭越,又是以下犯上,这十四是指定不能再留在太子府了,但至于去哪,现在也没人在意。
“都出去。”
听到太子吩咐了,章公公等一干侍从也都离开。
渝安一想到席辞墨刚刚审问自己的眼神跟态度,就怎么都开心不起来,“殿下信我了?呵。”
席辞墨淡淡道,“孤知道你没说实话。”
“……”渝安心想您可真聪明,但是我不会承认的。
“孤在你身上闻到过妆粉的味道。”席辞墨盯着渝安,道:“不止一次。”
其实准确来讲,应该是席辞墨每一次抱着渝安的时候,都会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但席辞墨对胭脂水粉不太了解,最开始只以为是渝安的衣服上的熏香味道。直到,席辞墨看到了那个妆粉盒子,他才知道渝安身上出现的香气就是那妆粉味道。
只是……
席辞墨不清楚,渝安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想着涂脂抹粉?
渝安先是一怔,随即脸颊猛地变红,什、什么?
席辞墨恍若未闻,自顾自的道,“只是孤看到你脸上并无妆粉,那你到底涂在何处。”
渝安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把妆粉涂在颈后的红痣,他涨红着脸,可他自己却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装的很镇定,却不知落在席辞墨的眼里,渝安通红的脸颊就像是涂上了一层桃花似的胭脂,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比大婚那天身着一袭红色的婚服还要来的惊艳。
渝安还红着脸,又忽的想到了什么,眉心一皱,脸颊的红晕尽数褪去。
不对啊。
既然席辞墨早就发现自己身上有妆粉,也猜到自己每日都会涂妆粉,那十四在交给他妆粉盒子的时候,席辞墨就该猜到那是自己的,可是,席辞墨刚刚为什么又会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逼问自己妆粉盒的来处?
……席辞墨在试探自己?还是不信自己?
渝安怔怔看着面前的席辞墨,眼底有来不及掩去的无措跟难过,片刻之后,他才闷闷的回答,“涂在手腕了,觉得好玩。”
席辞墨怎么会信,他知道渝安平常最爱去的就是去看戏,他也去过几次,不喜欢那里的吵杂混乱,也不喜欢那些听不出原音的戏腔,更看不惯那些戏服跟那些厚重的戏台妆容。
席辞墨冷声道,“你喜欢唱戏?”
“……什么?”渝安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怀疑我藏妆粉,还偷着涂,是因为我想……唱戏?”
席辞墨眸光一暗,静静地看着他。
渝安否认,“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出去别乱说,毁我清誉。”
席辞墨桌子上还有很多没处理完的折子,也无意再跟渝安把事情都耗在这些小事上,声音也冷淡了几分,“往后就别再涂脂抹粉了,倘若被人知道了,也是丢了渝将军府的面子。”
渝安憋屈道:“好。”
可转念一想,这太子向来精明,怎么现在这么好糊弄?渝安很意外。
刚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