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凯的手正按在电子锁上,一个个地输入数字,随后在那一连串的解锁声里,门应声而开。
夏凯凯将门拉开,先是探头吸了吸屋里的味道,继而眉眼笑开,拉起穆渊的手往里走去,边走边说:“不错,好像确实闻不到什么味道了,应该可以住人了吧。”
穆渊就这么被一只手,一步扯进了“家里”。
那时候年纪小,只觉得有了自己的房子,便是家。
如今历经种种,终于明白,有这个人在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
夏凯凯本打算开窗敞气,就被穆渊从身后抱住了,力量用的很大,抵在自己肩膀上的额头甚至搁得他有些疼痛。但他一点抗拒的力量都没用,任由自己被人像是勒紧了一样地抱着。
丹尼医生说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他想哭,就要耐心的陪伴,永远把心敞开让他窝进来。
夏凯凯觉得就算丹尼医生不特别交代,他大约也对穆渊的撒娇耍赖没辙,更何况是突如其来的犯病,他更不可能反抗。
但是久等的眼泪洗衣没等来,倒是自己的耳朵被咬住了。
穆渊在他耳边说:“我们去卧室。”
“……”夏凯凯扬眉,这是化悲伤为色·欲了吗?
既然穆渊没有哭的稀里哗啦的,夏凯凯也就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的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老话没错,夏凯凯抬手拍了一下不哭的穆渊,说:“人肺净化器吗?等我开窗户。”
“不等。”穆渊耍赖,抱着他往卧室里送,两人左摇右晃像只鸭子一样撇脚走路。
夏凯凯就陪他玩,用会儿力,又顺着他,短短的几步路走的想跳舞一样,还带前进后退的。
穆渊本来都上了头的情绪,又被逗笑,抬手就去挠夏凯凯的痒,这下夏凯凯受不住,身子一软,就被穆渊推进了卧室里。
卧室里的空气是真的不太好了。
再标榜环保无毒的材料其实都不安全,有毒的不是产品问题,而是在装修过程里使用的胶水这类液体,就算再高挥发,也需要时间。除甲醛公司虽然解决了大半的问题,但是撤场之后,门窗关闭的房间又积攒了大量的味道,两人在卧室门口就给熏了个仰倒。
夏凯凯挣脱穆渊的怀抱,急急忙忙的去开窗户。
穆渊记得这屋里有暗门,但是自己也记得不从哪里进去了,干脆不再去管,去了其他房间打开了窗户。
门窗一开,对流风卷着那些怪味飞走了。一起飞走的还有两人刚刚才点燃的火花。
其实屋里非常地冷,人没住就关了暖气,现在A市已经入了深冬,前两天还下了一场大雪,屋里冷的和冰窖也没什么差别。
色令智昏的两个人,被冷风一吹才想起暖气这回事。
开了暖气,窗户半开着,屋里怎么都暖和不去来,两人坐在沙发上搓手,身上的厚外套都不敢脱下来。
夏凯凯提议:“出去吃饭吧,又饿又冷。”
穆渊点头:“好。”
两人进了屋也没呆多久就又跑出去了。
吃饭,看电影,再回来就到了深夜,两人躺在新床上什么都没做,就困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夏凯凯起床出操,然后把穆渊送到机场,接着就直接去了冰协。
钱主席听见消息,出门接的他,然后还亲手倒了茶摆在夏凯凯的面前,两人并排坐在一个沙发上,就像是朋友一样的聊天。
夏凯凯想起上次自己过来,钱主席就坐在办公桌后面,自己就像每个下属一样坐在对面与他交谈,但这一次……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钱主席,夏凯凯露出了笑容,开门见山地说道:“主席,我们应该不会参加选拔赛了,所以特意过来和您当面谈一下。”
“怎么?”钱主席愣住,目光有些微沉,等着夏凯凯的解释。
夏凯凯说:“我们已经申请外卡了。”
“外卡?”钱主席听的一愣一愣的。
夏凯凯便将自己去瑞士申请外卡,甚至连托男朋友走后门这件事都交代了一遍,钱主席可不是温健这种需要详细解释的人,略微沉吟,就懂了夏凯凯这样做的原因了。
钱主席叹了一口气,眸底有着淡淡的光泽,看着夏凯凯目光里都是一言难尽的感动,最后说了一句:“你大可不必,那些孩子会有自己的造化,你大可不必把自己的资源让出来……我在这个系统工作了那么多年,运动员向来是热血奋进的,去争去抢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到了你这儿……你这小子,怎么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夏凯凯笑了笑,没有解释,总不能说,我后台牛逼能拿外卡有什么必要抢名额。也不能说,我就爱当园丁爱种花,等我退役了,最后让冰舞的种子洒遍这个冰面,开出的花儿姹紫嫣红,多美的花园儿啊。算了吧……就现代人复杂化的思维里,自己要是说的太多,还不知道人家会想多少呢。
夏凯凯不解释,不邀功,钱主席这位在体制内工作多年的老干部,反而会帮他补全各种伟大奉献的精神,原本就对夏凯凯赞誉有加,现在更是加上了一层高光。
人对人的印象是一层层改变的,钱主席有自己的一套评分规则,不可能只凭借一件事就确认一个人的好与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