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轻轻发下,筷架发出“咔哒”的轻响,落在穆渊耳朵里的时候却异常的响亮。他将后背靠在椅背,绿色的眸子凝视着那个记者,微微眯着。
记者被这样看着,有点尴尬,明明被交代过不要当着维克多·雷蒙德的面谈论夏凯凯,但她却忘了。
或许并不是真的忘了。
当一名有野心的女性,在面对这么出色的男性时,她的野心会更加的膨胀,期望得到这个男人的注意力,虏获他的心,哪怕是激怒对方。
穆渊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说:“我下午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女记者急忙起身,走到穆渊身边笑着:“我请您喝杯咖啡吧,还有很多的内容没有采访,或许我们可以再约时间。”
这句话翻译没有翻译,他被两个人远远抛在了身后,正在柜台前结账。
穆渊只装听不懂,快步走出。
女记者急忙用不算太熟练的英语重复,一边试图拉住对方离去的脚步。
穆渊转头看她,绿色的眸底泛起冷锐的冰霜,寒气逼人,而在那万年的冰山之下,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涌动着,就好像随时会爆发出来,让人尸骨无存。
女记者从未被人这样可怕地看着,她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就连眼睛都动不了。
穆渊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四肢渐渐柔软的女记者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心脏不由自主跳得疯狂,她无法分辨其中的滋味,或许是恐惧,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翻译走到她的身边,对她友善地笑了一下,但是嘴里却说:“雷蒙德先生的心为一个人而沉寂,想让那颗心重新跳动起来的不仅仅只有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女记者却读懂了,她瞪着这个阴险的小白脸,咬住了下唇。
翻译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在最后一刻迈进了电梯。
外挂式的电梯从六楼缓缓下滑,将整个街景坐收眼底,转身眺望远方的男人露出英武伟岸的背影,就连那倒影中似有若无的一抹绿色,都让人心动。
翻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痴迷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却看不见男人这一刻脸上呈现出色彩。
迷茫的。
又似乎很绝望。
痛苦的。
在努力地挣扎。
他站在高处,往脚下望去,却仿佛看见了西瓜从高空落在地上,“嘭”的一声,摔碎七零八落,红壤洒落在地面,殷红的汁液顺着砖面的纹路留进沟渠里,裹进下水道那肮脏恶臭的液体中,不断的沉沦翻滚。
抓着栏杆的手背猛地绷紧,青色的血管从皮下浮现,在那白皙的手背上画出一道道扭曲的纹路,顺着手臂一路蜿蜒上爬。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觉得呼吸都痛苦。
真想从这里跳下去。
就像那西瓜。
“嘭”的碎掉。
鲜血和脑浆,红与白混合在一起,一定别样的美艳。
“雷蒙德先生,您怎么了……”
一只手扶上了自己的后背,轻轻的安抚。
还无法从意境中挣扎出来的男人满眼猩红,反身就将那只手狠狠地打开。
“唔!”翻译捂着自己的手,脸色惶恐。
在猩红世界里翻涌的男人沉默地看着他,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响起,门打开的下一秒,男人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穆渊一路快走地回到了房间里,他打开行李箱一通胡乱的翻找,终于找到了那白色的小药瓶。
仰头。
吃下去。
白色的药粒从他的喉咙滚落,放松的身体终于在下一秒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却没有停下来,就好像一直在往下坠,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迷茫,悲伤和绝望。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年,他从颓废到麻木,然而每到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好像心完全空了一样,就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为什么……他走的时候,自己没有跟着一起走呢?
说不定他此刻正在坟墓里拥抱那个身体,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哪怕走到地狱的尽头,都不会分开。
懊恼的情绪始终存在着。
想要自尽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达西说他只是得了抑郁症。
穆渊没办法分辨悲痛的思念和抑郁症的差距在哪里,反正都是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丢在茶几上的手机闪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新的短消息。
达西:“雷蒙德先生,您今天下午四点前务必赶到赛场,如果可以,华国方面希望你可以更早一点,他们希望和你谈论……”
穆渊的视线落在亮了又黑了的手机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困倦来的很快很沉。
几乎在脑袋躺在枕头上的下一秒就睡着了。
但是很快他就睁开了眼睛,时间只过去了十分钟。
一时无事的穆渊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文件夹走到了沙发上,打开。
在文件夹里是一张张的简历,照片全都是华国人,在简历下方的履历毫无意外都是关于各种国标舞的比赛成绩。最上面的成绩也是最好的,国标舞锦标赛的世界冠军,一对很年轻的选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