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绷着脸继续说,“三奶啊,我都二十六了,这么多年下来性子您也知道,还是抓紧时间过去吧,免得被扣了工分。”
说完,就拉着程佳禾的胳膊错开这一家人走了。
这时候,路上已经有不少人了,每天上工的时间固定,大家伙的都差不多这个时候出来。因而听到桑正明的这番话,都是见怪不怪的,但不影响他们心里发笑。
桑家这小子的嘴特别的不招人待见,反正三句话能噎你一句半。
人走了后,陈三奶跺脚,气的脸上的沟壑更深了,“我就说,我就说!从根子上就坏了,娘坏坏一窝!”
周围听到的人,包括陈家的儿媳和孙媳都翻了个白眼。
这也就是桑家的老头不在了,要不然两家还得天天干仗。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人都死成灰了,还惦记那些有的没的。而且人家看在你年纪的份上给你个脸面就不错了,还真想脸大的充人家正经长辈呢啊?
家里的俩女人嫌丢人,忙快步的往前走。
后头就有人说了,“可惜了啊,老桑头走的也太早了。”
旁边就有人翻白眼,“可拉倒吧,人都死了几十年了,有甚好惦记的。”陈三奶都六十五了,惦记以前的旧情人就算了,还想管到人家孙子头上?
这时候,陈家的孙媳妇李红娟就凑近了自己婆婆,小声说道:“妈,您说奶这是咋回事?都多少年的事情了,重孙子都有了,还老是这样,也……”太丢人了。
她这一说,婆婆钱大红自然也是心里不痛快的,按了按她的手,让她继续说。
李红娟:“昨晚上我抱柴回去的时候,还看到奶往桑家那边的坟地去了,不是我说,人家当年也是成家有妻有子的,咱奶这么些年惦记的越发……越发手长,桑家的孙子跟她也没啥关系啊……”
有了婆婆的支持,李红娟的声音也就越发大了起来。
要不是桑叔还在世的时候跟他妈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还真觉得就自家奶这性子,说不得这边都是她血脉来着。
当下,一块儿走的社员也都凑了过来,仔仔细细的听着。
后头站在家门口的陈三奶可不知道家里的儿媳跟孙媳腻歪她腻歪的要死,这会儿还站在门口看着桑正明的方向,手里的拐杖杵的墩墩响,嘴里叨咕:“不行,年轻人不晓得好歹,我得盯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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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后头的话,程佳禾这边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她脑子转的快,光是桑正明那一句对得起他奶就成了的话,她立马就能脑补出万把字的小剧场。
看着前头走路还照顾她速度的男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挺了挺腰,试图把步子迈的大一点。
正低头努力的赶路,就听到桑正明突然说:“杵墙上了。”
程佳禾心里一跳,赶紧的停了脚。
待抬起头,才发现前面宽宽敞敞的,哪里有什么墙?
前头的人连步子都没停,继续向前,“走路要抬头,别低着头猛使劲,真撞上了,人家会以为你是傻子的。”
程佳禾呵了一声,就看到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收了回去,指着一个方向叫她看。
“那边是咱们东山乡生产大队的办事处,我听人说你往常都不怎么出门,今个顺带的带你认认路。”
办事处这边在村头,离村子里集中的土地有不少的距离,但是离他们住的地方倒是很近。
程佳禾眯着眼睛看了看,“来过两三趟。”下来的时候肯定是要经过的,还有上户口以及父母的事情,来回都要走这边开证明。
桑正明看着她的脸,舌尖从后槽牙划过,想着要是情况不错,他们扯证前也还是要过来一趟的。
看着她略有些迷茫的眼神,说道:“走吧。”
程佳禾点头,“咱们要去那儿?”就跟看电视一样,这边的环境看着有印象,但是自己入了画,便觉得衔接有些不完整。
咱们两个字让桑正明突然笑了起来,“去山边上转转,我弄点柴禾回去,你们女人不都是爱干净吗?”又特招人嫌的补充了一句,“废水废柴禾的。”
程佳禾看着他的笑,怔了一下。
随即嘴角又抽了抽,其实后面那句是不用添上去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笑起来还蛮好看的。
她也没有多想,就单纯的看看人家好看的脸,心情能愉悦,没有别的想头。
桑同志的笑矜贵的很,转眼即逝,又重新挂了人家欠他钱的表情,“跟我过去吧,咱们就两天的假,回头要上工,就得晚上下工才能去了。”
到了山边,就看到那边有三个人正扯着河边上枯了的干草,想是回去点火用。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实汉子叫桑正生,是桑正明的本家兄弟,见他们过来,伸出右手臂摇了摇,“正明哥!”
打完招呼又看到他后面跟着的程佳禾,眼里闪过一丝羡慕,随即咳嗽一声,不好再把视线放在嫂子身上,便跟桑正明唠了起来,“正明哥,恭喜啊!”
程佳禾缩在桑正明后头,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大约整个东山乡生产大队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虽然事后描补了起来,可一路走来,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