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和张国强所在的房间中间隔了一个堂屋,他是压低了声音咒骂的。
谢知言耳朵贴在门上才听了个隐约,等到女人去厨房,他才悄声躺下。
天,终于亮了。
山里的早晨仿佛仙境一般,伴随着炊烟,有鸟儿清脆的鸣唱,露珠晶莹,阳光洒下很快便蒸发干净。
谢知言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一脸的惺忪。
“张大嫂,做早饭呢?”
他冲着厨房里出来打水的女人打招呼。
女人低头“嗯”了一声,并不看他,张国强笑道。
“山里女人没见识,小兄弟不要见怪,昨天赶了一天路怎么起这么大早,休息好了吗?”
“硬板床睡得我腰疼,趁早还能拍两张好看的风景照,要不然不是白来一趟了嘛。”
谢知言龇牙咧嘴的,就是个单纯没有防备的愣头青,除了长得俊秀了点。
昨晚上全村人都知道来了个外面的后生,一路上也有三三两两的老少爷们聚在一起,看到他就停止了聊天,不住的打量着他。
谢知言像是毫无所觉一般,脖子上挂着个微单,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抬头看看风景,时不时拍两张照片。
原主这么低调帅气的人,出门旅游怎么能用手机拍照呢。
这款索尼的微单,大概是一万多,算是原主电子产品的入门级别。
不经意间,整个村庄他所能见到的人全都拍了进去。
张大嫂做完饭就去了张老四家,同去的还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女人,无一例外都很憔悴,有的还抱着几个月的孩子。
这也是村子里的例行公事,每当有新货的时候,如果不从那就先来硬的,然后再来软的。
就是这些曾经被或拐卖诱骗进来的女人,现身说法。
他们也曾拼死反抗,结果呢,短的三五年,长的三五十年,还不是就这样过下来了,也没见有什么不好的,最起码比那些成天挨打的强。
就是心不定,心要是定了,跟着男人好好过日子,怎么不是一辈子啊。
有的拐卖来的生了孩子,孩子长大成人做了婆婆,便更加变本加厉的磋磨起同样被卖来的年轻媳妇来。
人性是不能深究的东西,现身说法的能量是强大的,往往过个三五年七八年,就算心里有想头,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也都消耗殆尽了。
……
张老四家的一间小红砖房里,捆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白T恤被撕烂了,粉色的长纱裙更是一片片的脏污,凌乱不堪。她委顿在地上,姣好的身材露出的皮肤也都是深浅不一的擦伤。
就这也无法掩饰她的美丽,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漂亮。
这个女人就是失踪了半天一夜的沈冰冰。
她嘴角肿的高高的,下巴还有血,是那个人的。
头上的血才是她自己的。
她闭上眼睛,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她犯了什么样的罪孽,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她,给她开这么一个巨大的玩笑?
这么久了,同学们肯定已经发现她失踪了,报-警了吗?她的爸爸妈妈收到消息了吗?
谁能想到被朋友拉下车一块上厕所的空档,驶来的一辆面包车停在她面前,那人仿佛临时起意一般,拉着她一把塞到车上就开走了!
他大模大样的把自己拉回村子里,绑到自己家中,招呼亲友来看,周遭的人非但不报-警不批判,反而满是邪恶的目光盯着她,对把她绑来的人全然羡慕。
沈冰冰真的怕了,强烈的恐惧侵袭了她。她是有正常思维的,大脑给出的判断让她不寒而栗。
为什么这里的男人可以明目张胆的行不法之事,这里的女人全都像提线木偶一样唯命是从。
她到底遇到了怎么样的匪徒,这儿到底是什么样罪恶的地方……
很快,她便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有几个女人来找她说话,所谓的说话就是劝她听话不要反抗,乖乖的躺下让她的男人满足。
呵呵,沈冰冰忍不住冷笑,她的男人?
除了一个刚刚分手的谢知言,她居然还有了男人?
想起谢知言,她忍不住懊悔,为什么这么草率的分手,不等到回校再说呢,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分开,她就不会遭遇这一切。
张大嫂她们说了半天,口水都干了,可是那小姑娘愣是连个反应都不给,同行的一个大娘脾气上来就想要动手,被张大嫂拦住。
“要我说就这样的欠打,打服了就知道乖乖听话了。”
“贵婶子消消气,其他的你随便打,这一个,”张大嫂小声的提醒,“张老四可是个愣头青,正稀罕呢。”
“呸!”
大门突然被踹开,外面有人喊了一嗓子,“张有福家的跑了!”
张老四家四个兄弟都扛着锄头砍刀走了出去,女人们也对看一眼,叫贵婶子的吩咐张大嫂,“你在这看着,别让她死了,我们去外面看看去。”
按理来说只有被拐卖来的资深女人,完全站到了维护村里男人利益一方的女人才有这种参与围追堵截的资格。
张大嫂原本是没有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干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