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惜从谢张氏的手里接过橱柜钥匙,一低头钻到了灶房里,动作麻利的生火。
还好肉和面条都是现成的,只需要下锅就行。
谢张氏给大儿媳准备的小灶,冬天冷东西耐放,谢张氏会准备的多一些,又担心顾惜惜偷吃,每次做完饭都原样锁在橱柜里。
眨眼睛的功夫,两碗热腾腾的面下好了,还一人碗里卧了个鸡蛋,这可是三哥带朋友回家,想必娘不会骂人。
谢知言和林召棠到厨房,一下子被勾起了食欲。
“你们先吃着,我去铺床。”
顾惜惜擦了擦手,不等两人反应,快步走出去。
林召棠看着谢知言默默闭上的嘴巴,眼神有些戏谑。
“我说怎么不想带我来呢,原来是怕我发现你家惜妹妹有多贤惠。”
“吃你的面。”
谢知言拿起筷子递过去,林召棠倒是真不讲究,没有一点公子哥的脾气,低头呼噜呼噜的吃起来,连面带汤很快一大碗就见了底。
谢知言则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将人安排到了自己房间里,便招呼顾惜惜跟自己来厨房。
顺理成章的,顾惜惜吃掉了三哥没有办法吃完还剩下一大半的面,嘴巴里被塞了一块甜丝丝的绿豆糕,手里还拿着纸包里剩下的三块。
在这样天寒地冻的雪夜里,顾惜惜被巨大的温暖击中。
等她回到窝棚里,被寒风一吹猛然清醒了的时候,却发现她寒酸的铺盖上居然出现了一床厚厚的棉被!
她用力眨眨眼,没错,这不是前些日子她帮着娘一针一线缝好的打算过年给三哥盖的新被子吗?
棉花还是娘费了老大的劲儿淘换来的呢。
怎么,怎么就给她用了?
嘴巴里还残留着绿豆糕的香甜味儿,顾惜惜吸了吸鼻子,就这么有些飘飘然的钻进了新棉被里,可真暖和啊,她开心的像个小老鼠一般。
她是睡得香了,谢张氏后半夜都没怎么睡,翻来覆去的,心里面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她想起儿子有些生气的脸色,心里也发虚。
“娘,您怎么还让惜妹睡窝棚呢,大冷天的都下雪了,被我朋友看到了怎么想?他可是知道我和惜妹有了婚约的,万一传出去我们家苛待童养媳,我以后还怎么科举做官?
就连当今圣上都禁止苛待家奴,还带头放了好些个宫女出宫团聚,这个当口我们还不拿惜丫头当人看,万一她冻出个好歹,我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娘没错,娘永远都对的,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只怪儿子不孝,以后恐怕不能科举出仕,为娘挣上诰命夫人了!”
谢张氏有些不是滋味,惜丫头怎么就成了个人物了?
别说是现在,就是她以后真的成了谢家的媳妇,她这个当婆母的还不能做她的主了?
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不过三儿说的那也太吓人了,连皇帝老爷都不赞成苛待下人,今天来的那什么朋友也在……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谢张氏只好憋憋屈屈的给顾惜惜铺盖上撂了一床新被,不过站在那窝棚里小风一吹,雪花还能顺着门缝飘进来,可不是冷到了骨头缝里?
或许是儿子没有站在心疼顾惜惜的立场上,而是一心只为了自己的前程和为老娘争光的态度,让谢张氏也难得有了反思。
惜丫头来家里这些年……她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罢了罢了,反正她和三儿的事已经成定局了,谁都知道了,如果她再拦着俩人,三儿的名声肯定要受影响。
这些日子,谢张氏可是明白了名声对读书人的重要性。
那可堪比身家性命啊!
比如那什么知府,就是因为穿出来宠妾灭妻就被上官给参了一本,罢官了,还有那什么什么,总之她也记不清楚,都是三儿告诉她的。
害!不就是一床被子么,比起三儿的前程,算个屁呀。
说到底,要是他俩以后成婚,被子还是这臭丫头片子的。
谢知言的房间内,林召棠闲身上的被子不太暖和,将汤婆子抱在怀里才好点儿。
“真是亏了惜妹妹细心,否则我怕是要冻死在这儿。”
“别一口一个惜妹妹,请自重。”
谢知言毫不客气,“不过我惜妹妹是挺细心的,哪哪都好。”
林召棠有些看不过眼,嘁了一声。
“惜妹妹还小?”
“开春就及笄了,的确不大。”谢知言掐指一算,还有两个多月,他可得存点钱给顾惜惜买东西。
女孩子及笄可是顶重要的事儿,没有名贵的难道还弄不来普通的嘛,就跟现代人求婚一样,没有钻戒还不能买个白金的?
反正该有的都得有,要不然一辈子遗憾,以后日子过得多好都无法弥补。
“啧啧。”
林召棠看着他,突然摇头叹息。
“有话直说。”谢知言思路被打断,见不得他的怪模样。两人现在也算是有些摸透了彼此的性子,基本上都不遮眼,交流起来倒是颇有些无所顾忌。
“我是说你聪明反被聪明误。算了,看在我们抵足而眠的情义上,我给为兄指明一条路。”
林召棠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