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新露和秋霜已将人手点好,吩咐妥当。
主屋里,栖迟换上了一身男装,将脸上的脂粉皆抹去。
她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走到屋外,看了一眼日头,又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回廊。
伏廷还未回来。
她又看一眼日头,再等下去,可能城门就要落了。
她拿了披风,走出门去。
新露已匆匆回来,看见她出门,忙问:“家主不等了?”
“不等了,”她停下脚步,说:“去将阿砚叫来,我嘱咐几句。”
新露刚要走,她又道:“你和秋霜留下,不必随我同去。”
……
都护府外恢复安静时,天也暗下了。
罗小义推开府门,转头先等他三哥进门,一边问:“三哥,你为何不由分说就将那姓崔的送走了,莫非是看他碍眼了?”
要不是因为这事,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回来。
伏廷进了门:“嗯。”
罗小义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伏廷已经越过他走去里面了。
他走得很快,一路直去主屋,进门前脚步一收,握紧了手里马鞭。
在想进去后是不是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只一瞬,他又抬脚走入。
房中一切如旧,案席上摆着她常靠的软垫,案头残茶还留着余香,她的妆奁铜镜还竖着,只是无灯,也无人。
他扫了一圈,马鞭握得更紧,转身就要出门。
门外,李砚匆忙赶来,一脚跨入,险些撞上他,赶紧站住:“姑父可算回来了,姑姑已经走了。”
伏廷抿唇站着,一言不发。
李砚忙道:“不是,是我没说清楚,姑姑没走,她只是暂时有事离开,特地留了话给我,叫我告诉姑父一声。她真没走,怕姑父不信,还特地把新露秋霜留下了,我也还好好待在府里。”
伏廷回味过来,握鞭的手松了些。
确实,李砚还在,她不可能走。
他问:“她去做什么了?”
李砚小声说:“姑姑去处置买卖上的事了,她去经商了。”
伏廷沉眉:“什么?”
她竟然就这么出去经商了。
李砚怕他生气,不敢多看他脸色,垂着眼道:“是,姑姑说她决心不走了,就是去处置买卖了,若姑父仍不信她,她也确实是说了实话了。”
他眼看过来:“她真这么说?”
李砚点头:“原本姑姑是要自己告诉你的,一直没等到姑父回来,她赶着上路,这才托我传话的。”
为了传话,他特地将姑姑的话背了下来,一个字也不差。
伏廷听她上路如此急切,便知一定是事出突然,问:“带人了没有,去了何处,要去多久?”
一连三个问题抛出来,李砚都呆了一下:“我、我忘了问了。”
随即又忙道:“人带了不少,姑姑将从光州带来的护卫全都带上了,还说到了地方后会叫沿途铺子送信回来报平安。”
说到此处,李砚又想起什么:“对了,姑姑是跟那位姓曹的女将军一同去的。”
伏廷听说曹玉林也在,才算放心了一些,颔首:“知道了。”
李砚看了看他,好似没有生气,心想姑姑的交代应当是完成了。
刚打算走,伏廷叫住了他:“信送到后说一声。”
李砚愣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姑姑报平安的信,点点头:“是,我记住了。”
说完告退出去。
伏廷朝窗外看一眼,果然看到了新露和秋霜那两个侍女。
他一边解刀,一边回想着李砚说的每一句话。
她不是真的要走。
他将刀按下,看着房中,她所有东西也都还在。
没多久,房门口传出罗小义的声音:“三哥?”
他方才从李砚那儿打听了,李砚只说他嫂嫂暂时出府一趟,没说要走,他忍不住过来瞧瞧他三哥动静。
伏廷看他一眼:“传令下去,夫人还在府上,未曾出府。”
出去的是鱼形商号的东家,若叫外人知道都护府与这么大的商号有关联,只会有害无利。
罗小义看他脸色,比起先前可好看多了,放心说:“明白了。”
伏廷又吩咐一句:“盯着各处的动静。”
罗小义心知肚明,这是为了他嫂嫂在外安全,讪讪一笑:“早知三哥就不要急着送那姓崔的走了,也不至于在路上耽误那么久,还能尽早回来与嫂嫂当面说上几句不是。”
他接着道:“对了,我看那姓崔的当时在路上与三哥说了好几句话,都说什么了?”
伏廷说:“没什么。”
罗小义不问了,再问怕又挨十军棍,转头办事去了。
伏廷看过房中四周,想着罗小义方才问的话。
崔明度临走时,在路上问了他一句:大都护既然能因县主对我放狠话,为何又让她在佛堂独自垂泪?
他当时就想起了她那日泛红的双眼。
他知道李栖迟不会为他垂泪,但不管她因何垂泪,都是他的事。
他说:那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
崔明度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