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拉一下,是军服,往上看,记起来,是刚刚伏廷脱下后顺手搭在屏风上的。
不禁看一眼屏风,男人宽肩的一个背影映在那里,稳坐着在听他人说话,根本没有动过的模样。
她心想:莫非是自己掉下来的?
直到窗外暮色暗了一层,几人终于起身告辞。
栖迟身侧亮堂一分,是伏廷自屏风外站了起来。
她还未动,听见他问:“你还不走?”
罗小义在那儿笑:“我都许久没来三哥府上打扰过了,今日想留下吃个饭再走,三哥是要轰我不成?”
伏廷说:“去前院等我。”
“成。”罗小义出去了。
室内再无其他声音了,栖迟这才动了,拿下了身上披着的军服。
那上面似有他的气息,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总觉得是靠近他时闻到过的,就是他身上独有的。
她手指在衣领那道细小的划口上抚一下,心说该换件新的了,放在了一旁。
屏风被移一下,伏廷走了进来。
她已准备站起来,看着他,又坐了回去,说:“我脚麻了。”
伏廷看了看她,走过去,握着她胳膊,拉她起来:“我叫你这样的?”
他已提前结束了,真要议完所有事,怕是天都要黑,她得在这里躲上几个时辰。
不是,是她自找的。
栖迟扶着他胳膊站起来,心里气闷,却又想到他方才好歹替自己遮掩了一下,也不说什么了。
她弯下腰揉了揉腿,松开了他:“算了,小义还在等你。”
他说:“嗯。”
不是他支走了罗小义,还得耗上一会儿。
栖迟看他一眼,转出屏风,出门走了。
伏廷等她走了,才把军服捡起来,拎在手里抖一下,随手抛回屏风上搭着。
许久,才终于出去找罗小义。
※
新户们的垦荒还在继续。
隔日,李砚骑着自己的马,跟着姑姑的马车到了地方。
只看到一大片翻垦出来的田地,他便稀奇地下了马背,四下张望。
栖迟从车中出来,看了看他:“看见了?这又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非要跟来做什么?”
昨晚她一回房就被他缠上了,说想来看一看这里。
今日只好带他过来了。
李砚是从教书先生那里听说了这事,北地民事正兴,先生说不可闭门读书,也要多看看窗外事,他便央了姑姑带他同来。
其实也有其他心思。
“我想看看姑父在做的事,自上次之后许久未见他,心里总有些不安。”他说着,就又想起伏廷去找他时的情景。
栖迟摸了摸他的头,轻叹:“与你无关,你何时能少想一些,我倒还高兴。”
李砚听了便不说了。
新露自车上取了帷帽过来,栖迟戴了,走去前面。
这种垦荒都是大片的,百姓众多,因而各处都有专人守着,这里也不例外,田边建了简易的棚舍,供往来查看的官员歇脚的。
她一走过去,便立即有人迎了上来。
不是罗小义是谁。
“嫂嫂今日怎么又来了?”
栖迟说:“来帮你们不好?”
“好啊!”罗小义打心眼里觉得好,他嫂嫂上次短短来了一趟,记起册子来可真是太快了,算东西又快又清楚。
但他还记着伏廷的话:“就怕太辛苦嫂嫂了。”
“无妨。”她心想恰好能在这上面帮帮忙,又不是什么大事,能累去哪里。
罗小义便将她带进了棚舍。
……
伏廷过来时,就看到棚舍里,女人坐在那里,握着笔记着东西的样子。
他松开马缰,低头走入。
一旁罗小义张嘴就想叫他,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本想与他解释一番是嫂嫂自愿来帮忙的,也没能说,默默出去了。
栖迟记得专注,毫无所觉,直到眼前册子已翻到底,才说了句:“该换新册子了。”
一只手捏着本新册子按在她面前。
她看见那只手,和手腕上紧束的袖口,抬眼看过去,才知道身边站的是谁。
伏廷看了眼那册子:“你从何处学的算账?”
宗室之中的女子,学的多半当是琴棋书画女红描红之类的,不曾听说有算账这一类。
栖迟说:“我打小便算术学得好,如今不过是半学半用罢了。”
前半句是实话,后半句是编的。
伏廷似是信了,没再多问,低头出去:“我去外面巡一遍。”
栖迟将册子合上,搁下笔,跟着走出去。
看着他上了马,自眼前纵马去了远处,马蹄过处,拖出一道尘烟。
马上的人身挺背直。
伏廷将四下都巡视了一遍,停在一片山下。
这山原本很高,已被垦荒弄得多出坑洼,掏出了巨大的空腹。
他转头唤一声:“小义。”
罗小义自远处打马过来:“怎么了三哥?”
伏廷说:“叫他们别垦这山了。”
为了民生,田地本是多垦多得,不限制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