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
三元及第、理学宗师、名动天下的宋时竟然是嫁给桓凌桓佥宪做夫人的!
他见夫婿封侯,居然就生了辞官归隐, 相夫教子的念头!
连桓大人也被温柔乡消磨了胸中意气, 承认自己再无凌云之志, 打算辞官!
足以翻动天下报社的消息接二连三传到周王耳朵里, 震得他已经不晓得哪样最该震惊了。
或许最该震惊的是他们在他被贬出京, 前途未卜的日子里主动留在他身边, 尽心竭力将这汉中民政和西北军事理得井井有条,扭转了大边内外强弱之势。而今他重回京师, 甚至极可能当上储君, 这两位亲家兄长却都要辞官……
这为的是什么?
天底下难道还有不愿封爵拜相, 出入朝堂的人?
他们这么做, 只怕都是为了他——他回京后若真做了太子, 就该比做亲王时更避嫌, 任用忠于父皇, 不带立场的纯臣。若是任用亲戚,难免有人要参奏他结党营私, 有不纯之心……
毕竟宋舅兄的两位兄长也都在中枢为官, 一个做中书侍郎, 一个又在他三皇弟的经济园里管事,听说与三弟关系也近。若有人从这身份上做文章,的确也会有些麻烦……他们二人只怕就是担心这点,故而宁可牺牲小两口儿的前程成全他。
可他们二人都是千载之英,若为此远离中枢,定是朝廷、天下的损失!
此事不可告诉王妃, 他要去劝得两位舅兄回心转意!
夜宿驿馆时,周王便将两位舅兄请到房里劝慰:“宋舅兄的少詹事之职是父皇钦点,有旨意为凭,何曾犯讳?我知道两位舅兄品性忠直,爱惜名节,不过你们这样的才学能为就该为朝廷所为,为百姓造福。若为我的身份而辞官,小王实无颜回去见父皇,无颜面对天下读书人。”
周王愁眉不展,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俩,看得大舅子们倒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其实不是为了避嫌才辞职的,他们要避外戚干政的嫌,那不也得等到周王登基吗?
一个太子姻亲,避什么嫌呢,倒叫周王误会了。
宋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周王说了一句实话:“我们俩辞官倒不是怕风言风语,其实是在汉中做官时,发觉许多平常人视为土石的石头其实都是能惠泽天下的矿藏。汉中只是一座府城,便藏着能种出嘉禾、引来电力的神物,偌大天下还不知藏着什么。”
他们两人早就商量好了,有一日河清海晏,**一统,就辞了官到各处看看,看能不能再寻出惠民之物。或者多从不同地方观摩天地运转,也许能再领会些天理。
周王这些年眼看着他勘出许多前人未见未知的矿,并用其造出朝廷、军中、百姓都能用到的佳品;更曾学过他的代数之术,看过他那许多物理、化学文章,听了这解释才稍微安心。
安心之余,更钦佩不已:“两位兄长以天下为己任,竟将那些权术心思加于你们身上,是小王失礼了。”
只是“朝廷上也有许多才士,地方亦有会选矿的能人。若世人都知晓了两位舅兄的高义,定然也不惜耗费光阴,如宋兄当年一般寻出可泽被天下的矿藏。”
比如早年曾在汉中进修,后来到处探寻磷矿的熊御史,不也在冀州探出了磷矿?
他们若回朝为官,将来前程必不可限量,此事就不能托付给别人吗?
周王苦口婆心地劝他,宋时却只能遗憾地摇头:别人没有他这么大个金手指,不光能知道哪儿有矿,还能知道藏的是什么矿,如何选矿、如何开发利用啊。
他悄悄打开晋江后台,看着绿油油界面上的数字,越发坚定了辞官旅游——哦不,是为大郑绘制地质、矿产、旅游地图的决心。
他将来的理想可不是单单做个封建时代的大官兼民科,他是要让后世人学他的论文,写他的相关论文的人!
他跟桓凌估计已经能上各种《古代同x恋研究》《福建/汉中同x恋风俗》《古代同x恋情诗研究》《古代农业/工业发展史》《古代女子教育史》之类的社科类书籍了,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不能让后世学者从小就背“宋时/桓凌:现代工业奠基人”,物理/化学第一节课就讲他们俩的生平,分析郑代矿产地图产生的历史人物背景,在导游资格证考试教材第一章中的旅游历史知识里占上三百字的内容,他这场穿越怎么能算得上成功?
他已淡看了今生的官途,恳切地答道:“之前桓兄带人招抚草原各部,我送他回来,途经商州时,便偶然在山间发现一处钨矿。那种白钨拉成细丝后做的钨丝灯殿下也曾试用过,就比竹炭灯更明亮耐久。殿下试想这天地间藏着多少宝物,只因与人无缘,至今仍不得造福世间……”
他们在京里只是普通文官,如今朝廷上下满座英材,可称得上“粲然之美,于斯可观”,他们俩留在京里,对朝廷和百姓的用处远比不上在外旅游勘探。
说到电灯,便刺激到了周王那颗仍然迷信着雷电是天赐权威的心。周王只怕自己有些意动,连忙将目光转向桓凌,他这位亲舅子倒不搞利诱那一套,而是动之以情:“时官儿这几年又抓民政、又兴工业、又供着西北大军用度,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