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元因读《论衡》中“顿牟拾芥”一句, 发现“顿牟”一物可以拾芥是因其上带着天上雷电之力。
宋三元以为人梳发、更衣时, 身上有光闪、声响是因为人身上可以起电。
宋三元能取天上雷电以为人用。
宋三元做了风流名士, 在汉中收了一群女弟子。
在众多宋三元发现静电、追究雷电本源的科学壮举间, 宋三元收女弟子这个风流故事传得格外广、格外快。吕首辅听到这消息时险些以为他的徒弟要失宠了, 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幸而宋时他二哥就在阁中做中书舍人, 及时出来给弟弟辟谣:
他弟弟当年随父亲在南方各省时,多的是名妓佳人垂青,他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什么风流故事都是谣言!
他们时官儿只爱读书、只爱做实务!
哪怕是他爹年年办乡饮酒礼, 请名妓佐酒, 他弟弟也从没给过眼神!后来要不是桓凌为他抛官去职地追到福建,一往情深得连他们当家长的都怜惜了,怎么能打动他弟弟那颗忧国忧民, 全无私念的心?
他弟弟难道能放着一个二甲进士、四品佥都御史、对他痴心不悔的桓凌不知道珍惜,在外又看上别人?
再者说, 就是真是他收了女弟子,必定也是看在对方有向学之心的份上, 绝无他意。因为他去年就开始教县里百姓识字读书,不分男女,那些受他教导的都是弟子, 其中有几个女弟子又能怎样?女子就不能上学读书了?
以前没有女子上学, 是没赶上他家三弟那样用心做教化的知府, 不然早就开设女校,教他一府农工商户, 不分男女老幼都读书开蒙了!
他家里两个女孩儿要不是太小,不能走两千里路去汉中,他还要送女儿去弟弟开的“扫盲班”支持他呢!
别人不知道宋时的性情,他们当家长的可知道,不能让人冤枉了他。
宋昀很是义愤地在内阁替弟弟辟了一波谣,吕首辅安心地说:“才子名士自不为世俗眼光拘束,他们心底坦荡,便是教女学生又何妨?世间请男先生教女学生的家长原也不少,只是他是当今名士,一举一动都有太多人关注罢了。”
但这点儿阵仗远比不上当初和桓凌在朝堂上剖白真情的架势,内阁两位阁老淡看风云,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没出问题也就够了——这两人不光是情侣,更是他们的弟子,如今两人几乎做了亲家,若这两个孩子之间倒出了问题,他们做大人的也难免要为难一下。
李阁老更是个性情刚烈,不为儿女情长所动的人,看见宋时就只想到祥瑞嘉禾、想到工业,追着问宋昀:“你家可收着他们两个的家书,知道那‘电’是怎么回事么?有什么用处?”
顿牟拾芥也好、梳头有闪光咤声也罢,都是经了人手的东西,碰着也没甚感觉,若说是能劈杀人的雷电……实在有些难信。
哪怕他能用什么小东西起电,起了也没甚用吧?
宋时往家送信不能用驿马之流,只能靠家人传递,比流言走得慢多了。是以二哥也不清楚他在汉中弄出的“电”究竟是何物,只得惭愧地谢道:“下官实在不知。下官这就写信回去催问,看他做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张次辅却摆了摆手:“不必,他若做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岂有不敬上的?”
虽然如今从传的故事里听不出“电”是真是假,弄出来有什么用处,但从他们之前一次次献上的嘉物,这回这“电”早晚也能进京。
他对弟子的信心,是宋时一次次在御前给他挣脸挣回来的。
虽有信心,他却也不忘了着人递话给那几位去汉中学习回来,亲眼见过汉中府扫盲教育的御史、庶常、员外郎,叫他们该上疏的上疏、该印文章反驳的印文章反驳——
要让京里人都知道,他们大郑的官员、汉中一地牧守不是那种收女弟子的风流才子,而是启民之智,移风易俗的能吏!
汉中府连女子都能上学读书,陕西省一带也有许多女名士、女山人,能刊印文章的。他们京城首善之地,不能人人都能读书识字也就罢了,这些读书士子怎么不能见贤思齐,为朝廷考虑如何成教化之政,就只看见“女弟子”三个字了呢?
他们京里的读书人倒很该教训一番——也像汉中般放到社学里教教平民百姓识字,省得他们闲极无聊,专门编派别人。
阁老们当年千挑万选相中的门生,经历过几回起落,好容易如今声名、圣宠、前程都要重见光明,岂能再让人败坏?
张阁老宁可自己名声受些累,也要替这最出息的弟子辩个清白。
他的话传到那几位曾在汉中实习过官人家中,顿时勾起了他们对汉中生活的回忆:
那时候他们只管安心读书、实验,做的尽是利民惠民之政,何须勾心斗角,何日过得不舒服?除了做活时有些累——可如今该做的活计他们也是忍不住要盯,身是一样累,却又添了一重心累,远不及在汉中自在。
想起那时的生活,仿佛也让他们从当前的疲惫中暂时抽身,重新回到了那段岁月。
那时候他们这些天使到了汉中,都要亲身下地干活、到工厂做事,还学什么科学管理,一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