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罢,他似有所感,转头望向了桥的方向。
班杭蓦然回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桥——”
……
吊桥方向,腾起熊熊的烈火,冲天的黑烟在空中交织攀升,作龙蛇舞。
吊桥西岸,站着银发持斧的江舫。
他的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队员,雪白的面色被冲天的火光映得仿佛是充了血。
作为小白鼠,他是相当幸运的。
那关于时间穿越的手术在阚博文身上成功之后,他就只是被囚禁起来,惶惶不安地等待着最终命运的降临。
直到囚禁他的牢室外传来人们惊惶发疯的声音。
直到江舫敲落了囚禁他的门锁。
他轻声问江舫:“我们……真的要把桥烧了吗?”
“他们看到桥着火,绝对会第一时间过来,城堡着火都不会起到这样的效果,比你过去送信要快得多。”
江舫面无表情地喂他吃了一剂定心丸:“放心,这桥没有那么快烧断。”
队员闻言,把头埋得更低了。
……江舫本来没有放火烧桥的必要。
是他不愿意过桥,才逼得江舫非这样做不可。
不愿过桥的原因很简单。
在听完江舫描述的那个关于“诅咒”的可能,他畏缩了。
他不愿相信事情会有江舫设想的那么坏。
但是江舫的推测,的确吓到了他。
按照江舫的本意,本并不想告诉队员自己关于这诅咒融合结果的设想。
但如果放任他一无所知地过去,他反倒极有可能成为那个被利用的变数。
果然,在听完他的描述后,队员动摇了:“我一个人过去吗……”
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后,江舫神情一定:“是啊,如果南舟都搞不定,你去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末了,自己却又羞惭起来。
他诺诺道:“那南哥他们要怎么办?”
江舫:“我们过不去,就叫他过来。”
于是,这才有了他纵火烧桥的举动。
为了给自己的逃避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他积极请战道:“我……回城堡看看,再找找有没有活着的人。”
江舫眼望着对面,神色冷淡:“嗯。注意安全。”
队员微松了一口气,手持枪·械,转身投入树林。
他试图用奔跑来消解心中的不安,满脑子却都回荡着江舫刚才和自己的对话。
那中心悸盘桓心头,始终无法抹去。
“舫哥,你说……什么?”
“我说,诅咒已经开始融合了。你也看到了,城堡里的人发疯,大概就是因为碰触到了别人的身体,持续数秒,灵魂就可能实现交换,以这些人的认知,根本不可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只以为自己遇到了魔鬼。这中空间上的交换,不是公爵的行为带来的诅咒,是东岸的基思带来的诅咒。”
“而西岸城堡里的公爵有穿越时间的能力,他的思维不受时间限制,可以穿越到任何一个时间点。所以,他有权限看到我们为了对付他们,采取的一系列举动。”
江舫说:“……所以,公爵可以在任何能接触到基思的时间点,提前去提醒基思,防备我们接下来的一切动作。”
“基思掌控空间,而公爵掌控时间,你到对岸去,对方会预料到;你不过去,对方也能预料到。”
说到这里,江舫注视着他:“我想让你过去提醒他们,小心身边的所有人,小心一切可能的碰触。”
“可就算是这样,也许基思也能预料得到呢。”
即使已经过去了十数分钟,队员仍记得,听到江舫这番分析时,他内心那中恐慌和震撼混合的感觉。
他不愿单独过桥,去面对这样未知的前景。
在队员心神激荡,魂不守舍之际,一棵树后陡然蹿出一个疯癫的黑影,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这具身体内里的灵魂不知道易过几任主人,躯壳却已经是遍体鳞伤。
队员被他抓握得猝不及防,大叫一声,倒地疯了似的拼命蹬腿。
也许是过去了几秒钟,也许是过去了几个世纪,他总算挣脱了那双铁钳一样的手。
那人仰面朝天,浑身微微痉·挛,像是虚弱已极的样子。
而队员手脚发软,匍匐着往外仓皇爬出几步后,忽然僵在了原地。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换了一个身体,那些人就会疯癫至此了。
而这也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个清醒的念头了。
……
关于公爵,江舫的想法没有错。
公爵成了这两岸的世界序列中一架脱轨的列车。
驾驶着这辆车子,他可以在自己的时空之轨上任意穿梭。
他和这世界所有的时间逆向而行。
公爵先生不讨厌这中感觉,他向来是喜欢冒险的。
如果没有基思,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把自己宥于这片华贵却单调的城堡里。
一切只是为了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的□□会因为跨越了太长的时间维度而消亡,但他的精神,因为受到了诅咒,而永远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