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插花。鲜花衬着她纤白柔细的手指,画一样的眉眼,愈发显得岁月静好。
杜林就喜欢她骨子里头的这股清冷劲儿,和热烈的外表一点也不一样。这样的女人,让人很有成就感。更何况苏荷还是个富贵身,从来吃不得一点苦,离开他就没法再活下去,非得回到他身边不可,这让杜林觉得安全。
他这样的岁数,虽然有钱,能养许多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可没一个有苏荷这脸的。
也没一个有苏荷这种让人神魂颠倒的征服欲的。
如果不是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一个拖油瓶住进杜家。杜云停这个继子,不过是美人到手所需的一个附赠品。
他说:“怎么又自己插花?小心扎了手。”
苏荷没接他这话,眼睛微微一抬,很是平淡道:“先生回来了?”
杜林说:“回来了。”
他把大衣脱了,放在保姆手里,上前几步去看那瓶子花。杜云停本来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要悄悄摸摸上楼,却听见苏荷道:“云停和你一起回来的。”
“云停!”这一下子又把杜林的回忆给勾起来了,他叫了一声,不许继子再上去,“云停今天,办的都是些什么事——”
杜云停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了,只好垂着手听他训。杜林训他很有技巧,因为并不是亲生孩子,绝对不上手打,只是言语之中谈及他不成器,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顾黎不是轻易能得罪的,怎么偏偏就招惹到他头上?你平时做的那些事,我替你收拾收拾烂摊子也就算了……”
继子一声也不吭,放在杜林这儿,显然就是不服管教、心有怨言。
他叹了口气,疲乏地一挥手,说:“算了。哪儿能强求呢,本来就是这样的孩子。”
一旁的保姆照顾杜家久了,也在一边帮腔道:“先生千万别气。二少您还不知道?就是这么个性子。大少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他明天就从非洲回来了,到时候让人派个车去接他?”
提及大儿子,杜林的神色柔和了不少,有了点笑模样。再一看杜云停,长叹一声,“不成体统!”
不成体统的杜二少晚饭也没的吃,自己在房间里头待着。苏荷找了个菲佣给他送饭,菲佣是看着杜大少长大的,中文说的不错,就只是偏心偏的厉害,一面往他桌上摆菜一面教育他:“二少,不说别的,先生对您这养育之恩您是清清楚楚的。养您这么多年,不求您知恩图报,怎么还惹他生气呢?”
杜云停没对她这话有什么反应,只指着那几道菜说:“我不吃香菜。”
菲佣脸色没变,仍旧道:“但先生、太太和大少都爱吃。”
杜云停把筷子放下了。
“我不吃。”
“一家人怎么能不吃?”菲佣说,“您也太娇气了,没见过您这么娇气的——”
一句话没说完,杜云停已经站起身,把那几道菜全都倒到楼下去了。菲佣也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大,脸上青青白白,“你怎么这么浪费粮食?”
情急之下,连“您”也没说。杜云停冷笑一声,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抬起手,二话不说扇了人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把菲佣彻底扇懵了,抬眼望着他,愣愣的,作势要哭。还不及她哭出来,面前的杜二少已经眼眶一红,两滴挺大的眼泪珠子啪嗒就落在了地上。
菲佣:“……?”
她压根儿没想明白这人哭什么——倒菜的是他,扇人的也是他,他还有什么好哭的?
她张张嘴,正要说话,杜云停已经眼含热泪,又是倔强又是伤心地望着她,“你为什么倒了我的饭?”
菲佣:“……???”
不是,谁?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谁倒了你的饭??
杜小白花难过极了,这会儿脸都哭花了,把平常那过于艳丽的容色遮了遮,反倒显出几分楚楚可怜来。菲佣还是头一次见他这种神色,目瞪口呆之时,方才那扔盘子扔菜的声响已经把其他几个保姆都引来了。
瞧见屋里情景,一个赛一个的震惊。有人就来拉杜云停,说:“二少,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杜小白花骤得放开声音嚎啕一声,冲着楼下奔去。后头两三个佣人也没拉住他,眼睁睁瞧着他一路冲到晚饭桌前,欲语泪先流,活脱脱一个被欺压的小可怜。
苏荷的筷子半天忘了放下去,杜林也目露诧异,难得有了好声色,问他:“怎么?”
杜怂怂哽咽着把方才的事说一遍。
“妈让人来送饭给我,我一看那几道菜里头全有香菜,连粥里头都加了,肯定不是妈让人做给我的……”
杜林也知道他从不吃香菜的事,只是没放在心上。他自己爱吃,自然该是这个继子来配合自己,因此一句也没跟厨房吩咐过。哪知杜云停如今这么戳穿出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咳嗽一声,说:“就为这个?”
杜云停扭头,怯生生看了眼那菲佣,喊了一句爸。
便宜爹愣是被他这一句喊的哆嗦了下。
“爸……”杜云停又说,“我是不是真的多余?我在这家里就没有半点用,还不如早点滚出去?”
杜林的确这么想,可哪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