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从头到尾给他串了一遍,串完后一掩书本,“现在开始考核。”
杜怂怂瞪圆了眼,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差点儿从原位上蹦起来。
“现在?”
“——现在。”
“等等等等!”杜怂怂东蹿西跳,“让我先看一遍……”
他这会儿采用填鸭式记忆法,强行把知识往脑子里头塞,全靠着出色的记忆力单方向灌输。可这课程完全不是靠记忆力搞得定的,回答时,杜怂怂还是答的磕磕巴巴,看着顾先生的小本本上一个知识点接着一个知识点往上记,就跟看即将被犁坏了的地一样,痛心疾首。
顾黎一个个点过去,身心愉悦,“七个。”
杜怂怂舔舔嘴唇,试图申请再来,“我想尝试第二次机会……唔……”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已经被顾先生压住了腿。成年后的顾黎比起之前身量高了不少,腿长也愈发优越,轻易地就能把他困在里头。杜云停挣扎了两下都没挣扎开,反而被抱起来,放桌上了。
桌上的书哗啦啦往下掉,顾黎的手托住他的腰,不容拒绝。
“没有第二次机会。”
“……”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杜云停感觉自己进了狼窝。
第二天,杜怂怂对着系统发表感想:【真的咯。】
末了又咂咂嘴。
【但也是真的爽……】
死去活来的那种。
7777恨不能长出一双手来好捂耳朵。
多亏了顾先生填鸭式的补课教学,杜云停的期末全都高分通过,有几科还拿了满分。同学都知道他平时不看书,知道他的成绩后都有些惊愕,“怎么过的?”
杜怂怂:“……”
一言难尽。
你们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我为学习牺牲了多少。
这一段补习经历实在太过惨痛,以至于在考四六级时,杜云停一度想要自己随便考考算了。然而顾先生显然不会因为他上了大学就放松对他的要求,张嘴就说了个分数。
杜怂怂听着那高分,胆战心惊,“过不了怎么办?”
顾黎黑沉沉的眼睛定定地凝视他,里头倏忽绽开了笑意。那笑意半分都没让杜云停觉着温暖,反而恨不得倒退几步。
顾黎慢条斯理卷起衬衫袖口。
“过不了就站着,”他低低道,“乖宝。”
——这个时候喊什么都是没用的,杜云停瞬间咽了一口唾沫。
他不怎么喜欢站着,主要原因之一便是难度太高,而且会比平常更加困难,几次下来身子骨都能废,500ml的可乐瓶喝起来能跟1l的差不多。想想当时受的苦,杜云停浑身的斗志一下子被激昂起来了,庄重点头,“我肯定能过——我现在去看书!”
他一面往外走,一面不由得觉得自己简直是被顾先生鞭策的老黄牛……
7777深有同感,【也非得他鞭策鞭策你你才能动,不然你能懒死。】
可不是老黄牛?
杜怂怂:【不,和黄牛比还是有点区别的。顾先生才不会和黄牛睡一张床。】
【……】
这重要吗?
但不得不说,顾黎的这一招反向激励学习法对于杜云停而言异常管用。他甚至在系里拿了奖学金,上台领奖时,他一眼就能看见人群里头站着的顾先生。
这是杜云停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他一直都不能算是个好学生。从小学起,他就是最让老师头疼的那个,那时他妈苏荷每天都会被叫到学校,听老师喋喋不休地告他的罪状。
“欺负班里其他的小朋友!还伸手推人家——把人家头撞出一个包来怎么办?”
“一点都不像话,课也不好好上,作业也不交……”
“还跟我扯瞎话说丢了!谁偷他作业?——谁会偷他作业?”
苏荷淡淡听着,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去,露出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耳廓。
“给老师们添麻烦了。”
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许多人都这样说。并不只是外头的漂亮,苏荷的那一股子温柔的媚意,更像是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举手投足都有种欲语还休的意味。杜云停曾有一个小学语文老师很倾慕她,悄悄给她传过情诗,上头写的就是徐志摩的那一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只可惜苏荷不是什么才女,也没什么大志。她许多年都在丈夫的保护之下,如今丈夫过世,就只剩她带着杜云停直面这人世间。
苏荷并不说他,听了老师们的指责,也只是将手伸给儿子,两人牵着手。杜云停脸上还有一块青肿,用力踢起路上一颗小石头,仍然觉着委屈,“就是他撕了我的作业!他还想扯我裤子,说看我是不是个带把儿的……”
但没人相信他,老师们谁也不曾看见,只瞧见了他把别家小孩儿往地上推的那一幕。
苏荷不吭声,仍旧朝前走。杜云停紧跟着她,忽然就住了声。
他想起当时来家中砸东西的那些人,他肩膀轻轻一抖。
“……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拽着苏荷的衣襟,慢慢问,“我不该推他……”
那孩子的爸爸看起来很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