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云停坐在他腿上, 伤心的一批,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他哽咽着说:“那是我好不容易生下来的……”
顾黎:“……”
他恍然觉得自己竟真像是个渣男, 又禁不住好笑,又被这小混蛋哭的心疼,拿指腹给他擦泪。杜云停手还指着那碗,嚷嚷着说不吃。
“里面是豆腐, ”顾黎拍着他的背,小声哄着, “没有肉——都是假的, 是豆腐。”
杜云停的哭声梗了梗,泪眼朦胧地看他。
“真的?”
顾黎说:“真的。”
少年看上去松了很大一口气, 腿使劲儿往地上站,要从他膝盖上下去。顾黎拉着他手, 跟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哄他,“乖宝要去干什么?”
杜云停挺认真地回答他, “我要去看看我孩子。”
“……”
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顾黎还真没兔子能给他充孩子的,翻了半天也只能翻出两个抱枕, 拿笔画出了眼睛四肢, 整个儿囫囵着塞他怀里。杜云停抱了俩白绵绵软乎乎的枕头, 还挺不乐意, 翻来覆去地看, 问顾黎:“怎么长这么胖了?长这么胖容易被吃……”
顾黎失笑,道:“不吃。谁也不让他们吃。”
少年放下了心,这才把枕头抱起来, 轻轻走着晃。他带着醉意,自己脚步都走的歪歪扭扭,抱着的手臂却还挺稳,小声说:“回头让爸爸给你们换个食谱。”他摸摸枕头,“得减点肥了,胖的耳朵都没了。”
顾黎盯着他看,目光跟在他身上生根发芽了一样。杜云停又伸手摸摸自己后头,嘟囔:“我尾巴呢?”
他什么也没摸到,巴巴地把目光又投向顾黎,瘪瘪嘴,像是要哭。
“顾先生,我尾巴呢?”
顾黎赶忙起身给他找,从衣帽间里拽出了他妈的一条真皮毛领子,雪白雪白的。他把杜云停裤子拉开了点,给别进去。
杜云停摸了一把,又开始嚷嚷。
“我尾巴长了,我尾巴长长了!”
顾黎反应过来了。别嘉言生的是兔子,自然自己也是兔子,当然是短尾巴。小醉鬼这会儿神智不清,逻辑链居然还挺清楚,他把厨房的大剪刀掏出来,把他妈的皮毛领子给剪了,剩下短短一截给杜云充尾巴。
顶着短短的白尾巴,杜云停总算消停下来,不吭声了。顾黎半哄半喂地灌进去了点醒酒汤,打横抱着去浴室里洗澡,有了尾巴孩子,少年乖的了不得,一声都不带吭。只有顾黎给他揉头发时,才从嘴里头溢出两小声低低的咕噜,提醒他别把自己的长耳朵里灌进了水。
因为湿哒哒的难受。
他说的那么正经认真,倒好像是真的经历过。顾黎的手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帮他吹头发。
躺在床上,醉鬼还在跟他提要求:“想抱抱。”
顾黎把他揽进怀里,他又迷迷糊糊嘟起嘴,软的像是块融化了的奶糖,几乎能拉出丝,“想亲亲……”
顾黎给了个晚安吻,纵容地拍了两下他的背,含笑问:“还有什么想要的?”
杜云停倒真的想了想,随即吭哧吭哧说:“想种地。”
顾黎一怔。
种地?
他心中怪异的感觉更浓,先允诺:“明天带你下地。”
杜云停心满意足了,紧紧攥着他的领口,连刚刚还抱在怀里的孩子也不要了,专心靠在他胸前睡觉。他的呼吸绵长轻柔,一下下喷在顾黎颈侧,还带着沐浴乳的甜香,犹蒙着湿润的水汽。
顾黎却没有睡。他把抱枕重新塞回到少年怀里,独自坐起身。
天仍旧是黑沉沉的,这是新年的第一日。远处隐隐可见亮着的灯火,他的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把,下意识要抽一根烟,反应过来后,不由得一蹙眉。
他从不是抽烟的人,家中自然也没烟。
顾黎将手收回来,靠着床头,忽的用手指在被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若有所思。
少年在床上翻了个身,低声嘟囔了句什么。顾黎听见这动静,低下头来定定地望着他,慢慢摩挲着他光洁的脸。
“别嘉言。”
他缓缓把这个称呼在嘴里咀嚼了一遍,骤然阖了阖眼。
“如果说,我像是和你认识了很多辈子——”
“是不是很荒唐?”
尾音轻轻的,却没有人回答。少年皱着眉摸索半天,重新拽到他衣领,便立马迫不及待将手探下去,直到触着他结实的小腹,这才满意地咂咂嘴。
顾黎忽的笑了笑。他把人往怀里带了一把,低声道:“很多辈子也好。”
他还想再陪这个人很多年。
顾黎从来不信命,也不信什么前世。可毋庸置疑的是,在半年之前,他对别嘉言这个人从未有过半分兴趣——所有的关注都是在一天里奇怪地投注过去的,别嘉言的呼吸,别嘉言的话,别嘉言的小心思,这些突然有了意义,都在他心里一一挂上了号。
顾黎学理,知道感情也和化学实验一样需要催化剂。
但他并没有催化这一步,汹涌的感情是自动泛上来的,从头到脚将他打湿了个透彻。顾黎再想起半年前的那一天,能记起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