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往头顶的洞口一掷,人飞速往前急掠。
“轰隆——”一声巨响,浓烟滚滚,蝙蝠凄厉的吱吱叫声,暮色中,骤然一大片金色炸起,哗啦啦啦如同暴雨一般,兜头砸了下来!
瞬间将刚好冲到这里的季元昊等第一波高手砸得头破血流手忙脚乱!黄金很重的,一大片暴雨般的垮塌比山石倾泻还要厉害,而杨延宗霍地转身,抬起左臂,按下机括,最后一支袖箭“嗖”一声直奔季元昊左胸心脏!
精铁短箭带着割裂空气的尖锐鸣啸,却被悉数掩盖在黄金崩塌的巨响之中,季元昊麾下一名心腹往他身上一扑,挡住兜头而下的金条,季元昊再抬头,袖箭却已经逼近了,他瞳仁一缩,最后勉力一侧身,精铁袖箭“噗”一声,正中他的左肩,深深地扎了进去,透骨而出!
“陛下——”
“主子,主子!”
黄金倾泻也就一瞬间的事情,砸中的也只有领头的一拨人,后方的人扑将上来,陈阳赶紧扶住季元昊,大惊失色,“主子!”
肩部剧痛,季元昊切齿:“还不快追!!”
但杨延宗季霖一行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背影已经消失在丛林之中了。
一行人急掠飞掠,这个方向是下山的,杨延宗耳尖,他听到了隆隆隐约地皮震颤的声动,“大军来了。
“快些!
甩脱大军,才算彻底甩脱追兵。
……
季元昊追至山下,刚好和大军成功汇合,他立即下令诸将率军包抄急追。
“陛下,陛下,您如何了?”
季元昊伤势有些重,但还好,只是此刻,他却觉情况不好了!
——刚才杨延宗等人差不多是个大军直接擦身而过的!
这渠原大营之中,认识他的人可不少啊,然杨延宗竟然不闪不避,竟是丝毫不忌讳自己现身人前暴露身份。
他甚至没有和季霖分开。
这种行为,不亚于直接挑明自己通逆了!
而且,还有苏瓷!季元昊清晰看见苏瓷了!她竟被人从宫中救出了!
种种的迹象,让季元昊心脏突突狂跳,“去!赶紧回去,看京里有什么事没有?!”
他颜面染血,眉目这一刻凌厉到了极点,高声厉喝。
陈阳心一震:“是!”
陈阳和赵应对视一眼,两人抿紧唇火速去了。
季元昊眉目狰狞,不得不说,他极其敏锐,季元昊已经猜到,杨延宗这一着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他恨极了,只是此时此刻,只怕陈阳赵应赶回去都晚了,而擒贼先擒王,只要杨延宗一死,不管对方有千般筹谋万般算计,都将全部落空!
季元昊切齿恨道:“传令,急行军急追!务必将逆渠擒杀!!!”
……
但到了这里,想再度重新追截上杨延宗一行,就有点难度了。
对于杨延宗等人而言,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大军急追,是麻烦,但远没有山中难缠凶险。
毕竟大军的话,骑兵速度是挺快的,但限制也大,人未到马蹄声远远就至了,一下子被人提前察觉了。
夜色之下,丘陵荒野,遮掩身形和行踪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步兵就更不用说了。
杨延宗等人只要速度够快,最后成功甩脱大军追捕是必然的事情的。
一路飞掠,在力竭之前,一行人抵达事前备好的一个据点,拉出马匹,翻身而上。
狂奔而出。
茫茫夜色,蹄铁裹了稻草,零星闷响被黑暗吞没,疾奔一夜,在天命之前,他们就彻底把追兵甩脱了。
……
鏖战奔波一个昼夜,又累又饿,体力消耗极大,甩脱追兵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停下略略休整。
杨延宗这边伤员很多,大家基本上就没有不负伤的,连带杨延宗本人也是,只不过,阵亡者却很少,比原先预料的要少得太多了。
相较而言,季霖这边就惨多了,损员超过三分之二,甚至连他父王留给的心腹亲卫都死了足足三个,张世平李预重伤。
季霖大恨,却又高度警惕,他和杨延宗并不是朋友,反而曾有私怨,现在没有共同的敌人,对方很可能动手杀人。
季霖这边一停下来,重伤员急忙包扎,但轻伤员俱捏紧兵刃,警惕盯着杨延宗那边。
杨延宗仰头饮尽阿照端上的粥,掷下碗,随手一抹唇,盯了对面一眼。
他略略思忖,并未动手去杀季霖一行,反而抄起桌上的舆图包裹,反手扔了过去。
“祝你好运。”
季霖不死,处心积虑向岭南,不管他成功与否,都会给季元昊添大麻烦,这对杨延宗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季霖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正是他此行目的所在的那另一半舆图。
他仍对杨延宗恨得咬牙切齿,但一时又觉得值得。
他和身侧的黄安几人对视一眼,大家面露喜色,显然都是这么想的。
“哼!”
季霖把图一收,背上包裹,恨恨掉头,直接走了。
……
季霖走后,杨延宗也没有多留,等大家都包裹好伤口之后,他旋即下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