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临安, 无法想象他是这样的金主爸爸。
顾临安坚定地回望他。
“……”
思维放空,白曦想起某天午后, 实验室的茶水间内举办的座谈会。
同事们围成一个圈,人手一杯咖啡味儿营养液, 热情分享行业八卦。
“听说隔壁项目组的某某某为了写出的代码永无BUG, 套路了彗星实验室的大佬, 成功领证了。”
“还有某公司的某某某, 因为实在拉不来投资,卖身求荣,投入了金主爸爸的怀抱。”
“还有某某某。”
“某某。”
“……以及某某。”
“为了不被祭天,大家都很拼啊!”
唏嘘一番后, 同事们摸摸自己的头,露出苦笑——
“我也想和金主爸爸展开一场罗曼蒂克的钱.色交易, 可惜……”
“已经秃了。”
“来不及了。”
“晚了。”
他们亲切地拍拍白曦的肩膀——
“小曦呀,学长们告诉你……”
“一定要保养好头发。”
“回头给你推荐几个防脱洗发水!”
“咱们全实验室的希望, 以后都寄托在你肩膀上了!”
“……”
白曦那时刚从中洲科大博士毕业, 进入曙光这个业内排名前列的计算机实验室。
他感受着同事们的热情, 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现在……
还是沉甸甸的。
终于轮到我了吗?白曦摸了一下自己茂密的头发。
他紧张地绷紧腰背,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放松。
没关系。
这是金主爸爸。
先听听他要干什么?
顾临安如果真的会看人脸色,那他就不是全中洲有名的人傻钱多了。
完全没注意到白曦情绪的变化, 他一手将虚拟头盔抱在怀里, 另一手伸过去, 拍拍白曦的膝盖。
“放心吧, 虽然没经验, 但我的动手能力最强了!”
说着,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上移,顾临安低下头,脸靠得离白曦近了些,近得能看清楚彼此的眼睫毛。
他虚心求教:“那个,你……”
你能不能教我这个怎么用?
话没说完,只见白曦受惊般地向后一仰,下意识抬起胳膊,随后——
“啊!”
“咚。”
隔壁客厅内,正在查阅绿晋江最近五年经营状况的顾铮听见了曾侄孙的惨叫。
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床上滚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砸得客厅的地板都颤了一下。
“……”
顾铮微微皱眉,心想:年轻人办事也太不可靠了。
家长还在不远的地方没走,他们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
还好坐在这里的是我啊!
自认为是个非常开明的祖爷爷,顾铮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走上前去,一推门——
“咔哒。”
刚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要夺门而出的顾临安发现,原本还留着一条缝的客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锁上了。
他绝望地后退三步,捂着鼻子:“……你你你,你想要干什么?!!!”
“……”
白曦觉得,也许、可能、似乎……自己是误解金主爸爸了?
他看着金主爸爸的鼻子,那里被他打出了一块淤青,鼻血透过指缝,滴到了衣领上。
又看着金主爸爸的眼睛,眼眶红彤彤的,红色的眼圈里因为鼻酸而聚集了一层水雾,露出被水洗过、温润的、湿漉漉的、可怜兮兮又满是控诉的黑眼睛。
再看着金主爸爸因为在地上滚了一圈而皱巴巴的衬衣、向上翻开的衣角、一只长一只短的裤腿和露出的一截小肚皮。
白曦:“……”
金主爸爸看起来衣冠不整。
而令他衣冠不整的那个人……正是自己。
他还没想明白这算什么,顾临安一锤定音。
“太过分了!”他义愤填膺道:“不就是要试过之后再给投资吗?你居然对我用强?!”
“我不投了!你们这个曙光实验室的态度也太差劲了!”
白曦:“……”
果然是我理解错了,他想。
抱大腿没抱成,还把金主爸爸从床上打到床下,这份投资看起来是黄了。
但是想想实验室内的大老婆、躺在购物车里的小老婆和嗷嗷待哺的同事们,白曦还想做最后一番努力。
他在顾临安警惕的目光中下床,单手拎起沉重的主机,走到顾临安面前。
“我……”他道。
想想不对,把机箱向上提了提,白曦又道:“你……”
他正想说你不是想要打游戏吗?我帮你调试系统。
谁知,机箱随着他连续奔波,在行李箱中遭受了许多颠簸,又被暴力提在手里,最下方的螺丝一松,“啪嗒”一声,一块挡板掉下来,砸在了顾临安的脚面上。
白曦:“……”
顾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