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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凛番外下(1 / 2)

在玄机子微微蹙眉、语气严厉的指正和训/诫下, 亓官凛低着头乖乖听训,没有反驳也没有不耐,他眼眸微敛、神情沉静, 似乎一如当年在太玄道派时那般,安静而认真的聆听着师兄的教诲。

玄机子一连训/诫了亓官凛好一会儿, 把他这错漏百出、生疏至极的剑法批得一文不值, 堪称纤悉无遗的将他使剑每一个错漏之处全都挑了出来,简直不能更仔细。

等到玄机子终于把剑法中所有的错漏全都挑了出来, 他才神情严正肃然的蹙眉道:“往日里学的东西, 怕是都叫你给忘得一干二净。这些时日,你也太过轻纵疏狂。”

亓官凛一直垂着头安静的听训,直到此时才微微抿唇,声音很轻、语气若飘散在风中的雪絮一般缥缈无形的说道:“很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再练剑了。从我离开太玄道派, 就再也没练过这套剑法。”

他的嗓音极是平静,并没有带着太多感情,那是一种已经经历过了苦痛、抑郁和沉闷后,重新变得平淡下来的淡漠和冷然。已经早已经痛苦过,所以此时再说起时, 已经不带当初的那些痛楚了,过尽千帆后, 对于当年的痛楚已能坦然言说。

玄机子沉默了下来,自二人在真正意义上的阔别七年再重逢后,这一句话已经道尽了这七年中所有的别离, 即使乍看上去还如七年前一般无二,但谁都知道,不一样了,早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练?”玄机子微蹙的眉间悄然散开,在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口气后,他的神情微微柔和起来,终于是开口问道,语气轻和得像是在叹息一般。

对于玄机子的问题,亓官凛清隽昳丽的面容上染上几分阴郁,上挑的凤眸中沉淀着些许极是复杂的情绪,似讥讽,似冷笑,又似释然和叹息,这些情绪终是由浓转淡,变得清淡如风起来,最后缥缈散去了。

“没有时间去练剑。”他最终这么回答道,凤眸中已经敛去了一切复杂难言的情绪,微抿着唇,亓官凛声音极轻,语气也是平淡的,“这些年太忙了,有太多事情要去做,剑法丢下了,道经也许久不曾再翻开……”

亓官凛垂着眼眸,他静静站在那里轻声叙说的时候,竟是带着些微的委屈,就像是离家多年,在险恶寒凉的世界中跋涉了许久,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伤的孩子,终于在找到了可以安心依靠的存在,能放心的袒露自己的委屈和难过。

“感觉这些年里,有好多、好多事情,都快要被我遗忘了。不是我不想去记住,实在是……没有时间去铭记,也没有时间去回忆,我只能不停的往前走,但走到哪里才能停下,我也不知道。”

七年前,亓官凛突逢大变,一夜之间外租家满门被灭,接着他又被告知了父亲的身份,但他还来不及去想一想父亲是怎样的人,还没有去见一见他,下一刻便听闻了父亲的死讯。

在当年的那个夜露深寒的野外,亓官凛在太玄道派那座奇险俊伟的山峰之巅静坐了一日,伴随着夜晚微带凉意的长风和夜露,他想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

当第二日清晨,太阳初升时,他绝对离开太玄道派下山去。人活在世,总有一些责任是无法逃避,总有一些事情是明知艰难依旧要拼尽全力去做,这是宿命,也是他心的选择。

下山时,亓官凛还只是一个单纯懵懂的少年,从小在道观中长大,性情如白纸、如清透的溪水一般清澈干净的亓官凛被命运推着进入了另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留不下单纯。

在玄冥教,他要吃多少苦头,跌几个跟头,狠下多少心,才能从道观上那个太过单纯的少年成长为心机深沉、心思诡谲难测,让人不敢直视不敢侵犯的玄冥教教主?

这一路走来,为了达成所愿,为了当初下山时所下的决定,亓官凛要改变的太多,要学习的也很多,时间正如攥在手心里的沙,在不经意间便已经逝去了太多太多。

而当他回首时,才终于发现,在跨越了经年岁月后,他终于达成了所愿和期望,报了仇,也坐上了高位,看似心愿尽街达成,其实有那么多东西被他遗漏在岁月里,被他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看着低着头敛着眼眸的亓官凛语气清淡的将这些话叙说出来,玄机子心头不由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似是酸涩,又似是欣慰,眼中极为复杂的神色敛去,他轻轻叹息一声。

清正雅致的脸上神情柔和,玄机子眸光微暗,沉淀着柔和,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最后落在了亓官凛头上,如同小时候那般,玄机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带着安抚和温柔的意味。

“现在捡起来也不晚。”玄机子这般说道,嗓音低沉,似春日乍暖还寒十分刚刚冰雪初融的溪水,带着些许清寒,却又浸满了阳光的温暖,“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足够把这些再学会。”

亓官凛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向玄机子,这一刻,他的眼神竟是带着一分小心翼翼的,上挑的凤眸中有着期待,却又同样有着害怕被拒绝的忐忑:“……可是我现在变得很坏,师兄还愿意教我吗?”

这却是两人真正重逢后,亓官凛第一次抬眸看向玄机子了,大抵是太过紧张,此时他是面无表情的,但在那双天生微微上挑,显得极是清冷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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