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缈也没法总戴着厚厚的口罩。他刚开始确实有点吃惊,不过再一对比晏缈做那一锅酸菜鱼,有这份手艺的可没几个人,他们是同一个人才正常呢。
晏缈不想和别人提起这个话题,笑说:“我卖了李三先生四百筒竹筒肉,你这里现在还有肉吗?卖我一点吧。”
李一桓倒也识趣,不再提这个问题,“有的,不过现在肉不多了,天气太热,会坏。”
“有多少?都卖给我吧。”
符正青回县里后又重新忙起来,他这次去市里,是因为他在县里展开的工作得到了上级的表彰,回到县里后,县革委会的领导也因此对他另眼相看,特意开了大会表扬他打击流氓犯罪分子,为双桥县的治安做贡献,鼓励县里的机关干部们,都向他学习。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落到某些人眼里,就成了眼中钉。
赵进喜也是符正青的上级,虽然也顺带被领导夸了几句,可是谁都知道,这功劳是符正青的,他只是顺带!
符正青站在讲台上接受表扬,和革|委|会的领导们相谈甚欢,坐在下面的赵进喜表情难看极了,恨不能用眼神在他身上插刀子。
坐在他身边的谭平山语气不善地说:“我看这小子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在部队里能混上连长,来咱们这儿也能一直这么风光下去,打狗还得看主人。”
赵进喜瞪他一眼,低声喝斥道:“别说了。”这话怕是嫌他死的不够快!
谭平山忙打住这个话题,同赵进喜一样脸上都摆出假笑,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了,低声问道:“局长,咱们要怎么办?难道让他一直这样嚣张下去吗?”
赵进喜能有什么办法?符正青不止是他的下属,人家还是县人武部部长,手里有兵呢,现在又被上面领导看中,他还能把他做了不成?,
“那个白小曼……”赵进喜顿了顿,叹了口气,“算了。”
这场表彰大会开了半个上午,领导们磨磨唧唧讲了一上午话,下面的人听的昏昏欲睡,在终于散会之时,总算都清醒过来。
清水公社的主任冯兴国也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公社的其他社员,以及王海。
冯兴国最是爱面子,符正青是自己管理的公社出去的,散会后赶紧去和他搭话,顺道还能和县里的领导们说说话,惹得其他人一脸羡艳,不由十分自得。
赵进喜背着手走过去时,发现其他人完全无视了自己,他不悦地咳了一声。冯兴国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连忙双手伸过来与他握手,赵进喜的表情总算好了一点,摆出领导架子,和他大谈特谈了起来。
符正青懒得理会这些人肚子里的弯弯肠子,他注意到王海就站在冯兴国身后,两人对视一眼。王海因为他和方美君说话,又因为晏缈帮他说话的事,对符正青心怀嫉妒,而且现在围在符正青周围的人,是他费尽心思都攀不上的关系,偏偏一个个捧着符正青,他觉得命运对他不公平极了。
嫉妒就像阴沟里四处攀爬的老鼠,不断地啃噬着他的心。
如果没有符正青,晏缈一定会答应和他复合,那他……
符正青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符正青本来对王海的态度,只留在这人伤了晏缈的心,人品太差上面,但现在再看这个人,就觉得他长了一副薄情寡义的相,他很不喜欢。
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退伍?这种人就不应该出现在那丫头单纯的世界里,还那样伤她的心。
两人互相看不上眼,一句话也没说。
王海也想巴结周围的领导,但是他知道现在没自己说话的份,只能强行忍住了。
赵进喜一直在旁边高谈阔论,没注意到这俩人的表情,倒是站在他旁边的谭平山注意到了。
他们离开之后,谭平山特意向赵进喜提起过这件事。
“他恨符正青?”赵进喜端着搪瓷缸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心想你符正青到处造乱子,恨你的人可不得从县东头排到县西头,多正常啊。
“我看他那眼神,确实挺恨的,跟看杀父仇人一样。”谭平山道。
赵进喜吹了吹搪瓷缸子里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要不你早上去查一查?看看他们有什么过节?”
“哎行,那我就找人去办。”谭平山见自己提的建议赵进喜比较重视,兴奋地起身去办了。
王海从革|委|会大院出来后,心里越想越恨,他想到那位领导说的话,心中犹如黑云翻滚。
他始终承认,老祖宗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晏缈对他不仁,就别怪他对她不义。
王海去了东街,被一伙二流子拦住。王海换上笑脸送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烟,还亲自划燃了火柴为他们点燃,态度十分殷勤。
“你找张爷?”那二流子右手夹着烟,冲他吐了口烟圈,问道,“找他有什么事儿?”
王海手里的火柴甩了甩,灭掉了火,笑着低声说:“找他帮我弄个人。”
二流子又把烟塞进嘴里抽了一口,声音含糊地问:“什么人?”
“一个女人。”
……
革|委|会大院,赵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