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书房内,一夜未得好眠殷陶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了进来。
皇子们消息一向灵通,不过是昨天才发生事情,大家一样也都得了消息。
十三是打心眼儿里为殷陶开心。虽然他和四哥玩得一向是好,但若论及陪伴时间,还是十二哥更长一些。十二是兄长,是同学,也是自小玩伴。
十二哥虽然不爱争宠,但总是运气不错,皇阿玛也没有因着十二哥不爱表现就冷淡了他,十三是真心为他高兴。
五爷等人回宫后,十一也听说了之前十二在盛京行宫维护自己事情。说起来,从前刚进阿哥所之时,他感觉十二弟总能比他更轻易地博得旁人关注,心里对十二弟还是曾经有过敌意。
但这么多年一路走来,叫他认清了十二人品,对他越发喜欢了起来,也同样真心为十二弟高兴。
十爷面对这件事就比较淡定了,毕竟他额娘出身一等公家庭,几个舅舅都在朝为官且职位不低,钮祜禄氏又是世家大族,外家实在是显赫……十二外祖父和舅父升官这事对他冲击力没那么强。
九爷看殷陶皱着眉头样子直撇嘴:“就他能装,还一脸深沉样子,给谁看呢。”
没准心里头早就乐开花了呢!
十爷白了九爷一眼:“你不是昨儿吃河鲜坏了肚子吗?方才我从你院子过来时候还闻到药味了,快趴桌上歇着少说两句吧。”
九爷:……
老十在外头总是维护十二,但从来不会维护于他,还能不能好好做兄弟了?
十四看了在一旁玩闹九哥、十哥一眼,托着腮在一旁明媚忧伤了。
额娘和万贵人是同一年小选进宫,如今万贵人父兄接连升职,额娘娘家却没有得到提携,他外祖护军参领还是皇阿玛看在额娘面子上赏。
虽然家中姨母嫁了阿灵阿,成为了官夫人,但不管阿灵阿得皇阿玛赏识也好,升官发财也罢,所得荣耀也都是钮祜禄一族,跟乌雅氏也没什么关系。
希望额娘知道这个消息后可要想得开一些,不要不开心才好。
贝勒府内,八爷和八福晋也知道了托合齐升官一事。
托合齐同八福晋娘家安亲王府颇有渊源,因为他原本就是安亲王府中奴才。
八福晋对于托合齐印象并不多,只记得那是个高挑男人,读了些书,功夫也不错,长得很有书生气,虽然有才,但是恃才傲物,不会曲意媚上,得罪了下一代安郡王,不大受重用。
没过几年,托合齐转为了内务府包衣,离了安亲王府,任了广善库司库,后来又升职去了军中,就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
八福晋对着八爷颇有些懊悔道:“早知道托合齐是个如此能耐之人,我也不至于当年那般无视于他,若是当年早早劝着家里对他好些,如今也好收伏了他给你所用。”
八爷被八福晋这话给逗笑了:“你当年不过是安亲王府小格格,哪里就能管这些事情?不过是现在过把嘴瘾罢了。”
这世上确没有卖后悔药,八福晋恼道:“这可怎么是好?他毕竟是从我们府上出来人,放着这一层关系不用,我能懊悔得三五个月睡不好安稳觉。”
八爷一向善于研究人心理,他想了想,道:“当年他在安亲王府并不得志,如今飞黄腾达,自是想找场子回去。如今若是咱们做低姿态,以安王府名义前去拜访,奉上贺礼,将他捧到高处,此事未必不能转圜。”
八福晋赞成道:“爷说是,也唯有如此了。如今低一低头,换一个九门提督站在咱们这边,也不算亏。”
八爷笑道:“正是此理儿。”
相比于八爷府上辛劳筹划,四爷府上就平静得多了。
四爷现在还没有太多关于大位想法,也并没有想要开始结党拉人,只想在皇阿玛面前多多表现,好好辅佐太子,能够压倒三哥,早日封个郡王。
听了这个消息,四爷第一反应也同样是为十二高兴。
虽然十二性子是有些不求上进了些,但是皇阿玛心里有他,时时都有嘉奖,如今又给了万琉哈氏一族恩赏,想来日后不会叫人随意欺负了去。
四爷也听说了八爷又去派人去拉拢托合齐不说,还给十二送去了极重贺礼。
四爷冷笑一声,十二弟才不是那样随便人,临时抱佛脚根本没什么用不说,只会招人反感。
然而四爷不知道是,想临时抱佛脚其实不只八爷一个。
延禧宫内,惠妃将自己亲手缝制几套小衣裳交给直郡王:“这是今年内务府进上来新缎,我就给你家哥儿缝了几套衣裳,夏日里穿着也凉快些。”
直郡王对着惠妃笑道:“又劳额娘为我费神了,这些事情额娘只管吩咐绣娘做便是了。”
惠妃道:“难得我还能拿得动针线,就想着给家里哥儿做几套衣裳,只要你们不嫌,能用看得上便好。”
宫中常日无聊,皇上只顾着年轻嫔妃娇艳,虽是有空也常来坐坐,但极少在她这里过夜,做做针线也好打发时间。
直郡王道:“额娘这是哪里话?我只是怕额娘为了我们太过劳累,费了心神终归不好。额娘亲手做衣裳我打小儿就爱穿,待我带回家去,福晋和哥儿心中必然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