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全名叫张援朝。
张援朝自从知道叶青水就是设计陷害玉哥的人之后,就不怎么想大理叶青水了。
张援朝还不懂事的时候,仗着亲爹是供销社主任,收了一群狐朋狗友的小弟,他已经琢磨好了,要是叶家那女人太极品,他背地里给人使小绊子轻松得很呢!现在的他甚至有点生气:兄弟们都同仇敌忾,准备好一致对抗叶青水,谁知玉哥本人却毫不介意。
居然……还让他帮叶青水排队?
张援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对叶青水已经没有什么好脸色了,他威胁地和叶青水说:“赶紧麻溜地去离了婚吧!”
“你和玉哥不合适。别说你了,这城里的姑娘仔细数数,怕都没有几个能配得上他的。”
张援朝有个亲戚在市革委会工作的,当时谢庭玉来的时候是坐着小车来的,给他背行李的是虎背熊腰、穿松枝绿的一米八兵哥。张援朝见了,都快羡慕死了。这个亲戚提醒他,“首都来的,看着像领导的孩子。他要是去你那儿,你适当关照一下。”
说好的照顾,照顾得他被乡下的村姑给拱了。猴子觉得面子上不太过得去。
叶青水听了猴子的话,没说什么。这倒是勾起了她的回忆,上辈子谢庭玉带她去过一次首都的家,那是真的气派,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她去过一次就更加自卑了,后来谢庭玉提离婚,她也不敢纠缠。上辈子经历过的最卑微穷酸时刻,就是勉强谢庭玉的这一年了。
叶青水现在回忆起来,都能替自己感到一点憋屈。
猴子刚威胁了叶青水两句,就被谢庭玉打断了。
他说:“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谢庭玉问了售货员,“有牙膏吗?我要两支。”
售货员取了牙膏,很快报价:“一张工业券,八分钱。”
谢庭玉瞥了叶青水一眼,目光落在了她被晒得干裂的双颊,红扑扑的像苹果,还有些红血丝。真有点磕碜,他想起自个儿妹妹雪白的肌肤,她用在脸上的东西从来不嫌贵。于是谢庭玉又问了售货员要了一盒雪花霜。
雪花霜属于“奢侈品”范畴,不是必需品、消耗少,一盒就花去了一块五毛。村里的姑娘没有几个会用它的。
这份贵重的礼物送到叶青水的手上,沈卫民又冷哼了一声,猴子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谢庭玉。
谢庭玉说:“走了。”
说着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沈卫民也跟上他,一块消失在人海中。
叶青水看着手上的东西想:谢庭玉恐怕是顺手还了她给他的一块钱。多出来的部分,算是大少爷出手阔绰了,真的是挺骄傲的一个人。她虽然也计划着要买雪花霜,但眼下它们还不是她的必需品。这些东西,还是物归原主吧。
叶青水摸了摸下巴。
她把泡打粉买到手后,便去探摸了县里的“黑市”。所谓的黑市,也就是民间偷偷摸摸买卖交易的地方。七十年代还是计划经济,粮食等一应物资由国家统一供销。供不应求的情况之下,黑市就应人民的盼望诞生了。
叶青水提着一袋粮食,刚进黑市就被人盯上了。
“大妹子,你手上的粮食卖不卖?”
叶青水摇摇头,卖面粉不值当几个钱,她打算把面粉做成点心再拿出来卖,这样更划算。叶青水逛了一圈发现黑市里并没有人卖现成的热乎的食品。
不过收获挺多的,她在黑市淘到了一些做菜用的调料。叶青水逛完整条巷子,走出来抬眼一眼,国营饭点就在前边路口不远处。
叶青水望着国营饭店,叹出了“原来如此”的声音。难怪黑市的食物生意惨淡近乎于无,她闻着街上飘出来的食物的香气。许久不见油水的肚子,也忍不住泛起了酸。
她捏了捏兜里的钱,胆子很肥地进国营饭店晃了一圈。
她看了眼国营饭店用粉笔黑板写的价目表,素汤粉大碗一毛五钱,三市两粮票,肉汤粉大碗三毛钱,半市斤粮票;肉包四只一毛钱,半市斤粮票……
种类还挺多的,叶青水没舍得花钱在国营饭店吃饭。
她透过玻璃的窗子,看着里边的大厨落刀,肉切得薄厚不均匀、翻炒得火候不匀,米粉时而煮得不透、时而又煮烂了,炒菜用的作料也都是常见的油盐酱醋而已,比起后世那些花样百出、精细又讲究的功夫,这年头的烹饪手法非常朴素且原始。
有着几十年后厨经验的叶青水,只看了一眼端出来的粉面饭菜,心里便有几分把握了。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见这小丫头全神贯注、眼珠一瞬不错地盯着大厨做饭,一脸羡慕憧憬。再看看她身上穿的打着补丁的破烂衣服,拿捏着她没钱吃饭,嫌弃地把她赶了出去。
“不吃饭的,不要进来打扰客人!”
叶青水被推搡着出去,浑然不介意对方的鄙夷。她开心地抱着她的面粉回乡下了。
……
叶青水回到家之后,把面粉妥帖地收好了。同时,她诧异地发现家里的米缸满了一半,大概有十斤。手伸进去,抓出来的是籽粒饱满的大米,圆润雪白,泛着一股迷人的清香。
叶青水知道,这么阔绰的大米,绝对是谢庭玉的手笔。老叶家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