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只昏过去了一瞬间, 靖国公还未来得及伸出手去接,就见郁宁踉跄了一下, 自个儿就站稳了。郁宁揉了揉眼睛, 世界又变回了那等清明的状态,天上风吹云散,连那一阵小雨都停了。
他摆了摆手, 看着靖国公眼中隐隐的担忧之色,道:“没事儿, 劳您担心了。”
靖国公低声问:“郁先生……往前出手的时候也是般的惊天地泣鬼神吗?”
“比今天这个更厉害。”郁宁抿着唇, 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您打听打听半月前秦安府阳明山?”
靖国公不知内情, 听他这般说却也放下心来,以为自己不是唯一的那个案例——如此就好。他道:“郁先生, 我扶着您?”
“不必, 方才我有些脱力罢了。”郁宁看着急急奔来的芙蓉,招了招手:“芙蓉, 我在此处。”
“少爷——!”芙蓉见到郁宁已经顾不得其他,几个起落就到了郁宁身侧,她望着他胸口有些碎裂的衣衫和一点血渍,神色大变:“少爷您受伤了?”
她手里还抱着郁宁的披风,连忙就给郁宁披上了。
“皮肉伤,别急。”郁宁眉目柔和的安抚了她一声, 又与靖国公交代一些其他事宜:“南山亭一个不巧叫天雷给劈了,天地之威莫测,谁也料不到的事情……国公爷回头就再原模原样造一座吧, 要快。”
“方才也不知道为何落下惊雷,但我观那紫电如龙,又无人伤亡,想必定是上天有感圣上治下国泰明安,四海升平,乃是祥瑞之兆……咳咳……”郁宁咳嗽了两声,似笑非笑的道:“这等祥瑞之兆落入了国公府那可是大喜,圣上必定有所嘉奖,先给国公爷道喜了。”
“郁先生客气。”靖国公心领神会的对郁宁拱了拱手:“郁先生说的在理,如此祥兆落入我府中,我现在就去撰写公文上达天听,也好叫圣上开怀。”
大小姐扶着国公夫人,屈膝一礼:“多谢郁先生。”
芙蓉一手扶着郁宁,听到对方出声下意识的扫了对方一眼,然后目光就转回了郁宁身上,低声说:“少爷,时间不早了。”
郁宁和靖国公对完了口供,交代完了后续,也就没事儿了,他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叨扰国公爷了,告辞。”
“郁先生慢走。”国公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郁宁颔首,转身离去。
见他们走远了,靖国公才转头与国公夫人、大小姐道:“今天这事儿都捂在心里,一个字儿都别向外透露了——郁先生来我们家,挪了个老梅填了个池子,别的与郁先生无干。”
国公夫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捂着胸口道:“我的老天爷耶,郁先生……郁先生不愧是国师弟子,这等威势居然毫发无伤,简直是骇人听闻。”
“夫人。”国公低喝了一声:“好了,别提了。”
国公夫人瞪了国公一眼,甩了甩帕子:“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说说怎么了?”
“娘——”大小姐目送这郁宁和芙蓉的背影远去,若有所思的说:“爹说得对,您出去和那些夫人交际的时候,千万别说漏了嘴——郁先生对我们家有大恩,此事若传了出去,免不了遭……猜忌,还是谨慎为上。”
“是是是,你们说的都对,我错了总行了吧。”国公夫人甩了甩帕子,“行了,这里弄得乌糟糟一团的,你们也别搁这儿杵着了,都走,我看着你们俩就心烦!”
***
芙蓉跟着郁宁上了马车,方一上马车,郁宁的脸上那点子笑意就没了,吩咐道:“回府。”
“是。”外头车夫应了一声,赶着马匹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芙蓉有些急切:“少爷,您受伤了?”
“嘘——”郁宁伸出一指按在了唇上,示意芙蓉噤声,他方才就一直按着胸口,此时终于放开了手。他一松手,胸口衣物上赫然是一个拳头大的洞,露出了里面玉色的皮肤。他抖了抖衣服,只听一阵金玉碰撞之声,十几块小碎片自怀里掉了出来。
青玉苍龙玺替他接了一道紫电,碎了。
郁宁不可谓是不心疼,但是越心疼,才越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招致这么大的阵势?便是他在阳明山强行劈山开水造出一方风水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阵势。
除非,国公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他或许本该死在某些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前头,但是郁宁替他强抬了一手,导致他成就了一番不可言说的事情,这事情一定很大,才叫得老天爷都要劈他。
他神情冷淡的自一旁取了一块帕子,一点一点的把青玉玺的碎片给捡了进去,淡淡的道:“叫车夫慢慢的走,就和往常一样……给我绕道去留仙楼,打包一只神仙鸡,再来一盅佛跳墙。”
言语之间,郁宁又轻咳了两声,自胸腔中上涌了一点血,郁宁又把它给咽了下去。喉间留有一点腥气,他皱了皱眉,自一旁取了茶盏漱了漱口,仍旧把茶水咽了下去。
“少爷!”芙蓉担忧的想给他把一把脉,却被郁宁拒绝了,他吩咐道:“有衣服吗?给我换一身,换好的衣服你收好了,带回府中再烧——你亲眼看着这些衣服化成灰,再往里面撒点纸钱,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老娘老子的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