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牧十分无奈的看向临清先生, 叹道:“你怎么回京了?”
临清先生笑道:“自然是喝你喜酒来的。”
说着, 又看向晏骄, 神色玩味,“不曾想你们竟真破了案子。说起来,你既认了我师兄做义兄,我也算你娘家人,叫声兄长来听听?”
晏骄的视线从他身边一众美人身上扫过,面皮抽了抽,拒绝之情溢于言表, 不答反问,“您在这里公然带三皇子狎妓, 我哥知道吗?”
圣人知道吗?
临清先生面上笑容一滞, 复又扬起, “没想到竟真的出了个女捕头。”
晏骄差点给他气笑了:您不觉得自己转移话题过于生硬了吗?
她面无表情的转头,吩咐小六道:“去通知廖先生,就说他师弟回京了, 长期漂泊在外分外思念,速来相聚!”
若不是京城重地, 不好随便鸽人,派鸽子去更快。
小六忍笑点头领命, 以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看好戏的迫切心情:他直接就从窗口翻了出去,身姿灵巧的在几层屋檐间辗转腾挪,不过片刻就落了地。
庞牧几人都看向临清,就见他满脸笑容瞬间僵硬。
临清先生面上不动, 心中却已开始飞快计算起廖府与此地的距离,同时施施然起身与一众眼含秋水恋恋不舍的名妓们潇洒话别,“忽想起还有要事,有缘再见。”
众妓齐齐娇笑出声,更有一位明眸皓齿的丰润女子毫不留情的拆台道:“此滴水成冰之际,先生意欲逃往何处?”
话音未落,一众歌姬便摒弃前嫌咯咯笑作一团,一时香风阵阵、锦绣翻飞,整片空间都被她们的嬉笑填满了。
临清先生到底是见识过大场面的,竟半点不脸红,一本正经的道:“读书人离去能叫逃么?葵娘,你莫要毁我名声。”
他一行走一行说,声音一路漫出去,尾音尚且在空气中回荡时,人已匆匆下楼去了。因速度过快,一身道袍中挤满了空气,都在他身后鼓起来一团。
晏骄等人顿时哄笑出声。
庞牧上前取了他落在座位上的皮套袖,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往窗边探头叫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且等着吧!”
说完,就将皮套袖扔了下去。
临清先生闻声抬头,张开双臂接了满怀,登时被灌入袖中的冷风激的一哆嗦,飞快的戴好,抄着手一溜烟儿跑走了。
他素来是个潇洒浪子,哪里管三日后洪水滔天?且顾着当下吧。
临清先生一走就相当于断了纽带,客人们不敢贸然攀扯三皇子,又畏惧定国公气势而不敢上前,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庞牧做不来撵人霸占的举动,只好对三皇子道:“殿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歹是自己好友的儿子,再不争气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堕落如此,日夜与妓子并阿谀奉承之辈为伍。
三皇子见临清先生已走,顿时也没了停留的兴致,况且他向往定国公久已,当即很爽快的道:“我知不远处有一家茶馆,甚是清雅,店主人颇通书画,不若就去那里说话。”
庞牧和晏骄不置可否,心道只要你不去青楼就行。
见他们同意,三皇子刷的一声抖开象牙股扇,风度翩翩的朝四周拱了拱手,然后便踢踢踏踏的下楼去。
庞牧和晏骄落后一步跟着,看着前面色彩缤纷的身影低声咬耳朵,“你说他等会儿出门还会不会扇扇子?”
今天早上晏骄用仅剩的现代神器:温度计测过温度,差不多是零下九度的样子,而且望燕台又以冬半年狂风肆虐出名,格外干冷,寒风吹在脸上便犹如刀割一般。
若果然三皇子敢在外面扇着扇子发/浪,他们绝对敬他是条汉子。
事实证明,三皇子确实不敢,还没出门前他就熟练地将扇子交给随从保管,然后乖乖披了大氅,暂时掩盖住满身骚气。
这条街上高楼林立,人群密集,城外的风刮进来时就不大了。考虑到茶馆据此地也不过几百步远,骑马坐车还不够折腾的,三人干脆步行过去。
“我虽生在京城,但隔三差五就听到定国公又破了什么案子,真是替你高兴啊。”三皇子开心道,“若是我什么时候也能如临清先生一般,四处游走就好了。”
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光头皇子,连个职位都没有,也只好自称我。
类似这种太平日子过久了,单纯想找刺激的,庞牧也见过不少,驾轻就熟道:“都是大家通力合作的功劳,非我一人之功。殿下也莫要将行走江湖想的那么美妙,且不说旁的,到时什么高枕软卧锦衣玉食都顾不上了,没准儿还要风餐露宿……”
对某个领域一无所知的人纵使要想象也必然面对无处下手的窘境,恰如三皇子从未出过京城,哪怕素性荒唐也没断了锦衣玉食,所以饶是庞牧说的再如何惊险艰苦也实在体会不到。
他刚要表示无所谓,却听庞牧说到“……连着百十里荒无人烟,吃喝拉撒都在路上”时,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没有恭桶吗?”
话音未落,就见庞牧和晏骄齐齐投来关爱傻子的眼神。
谁踏马出门还要单独扛着一个马桶?
三皇子被他们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