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安瞬间红了眼眶:“……你没走?”
“我要是走了还有谁能救你?”
阿尔的视线在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扫了几遍,眼底煞气翻涌,摘下他的口罩和护目镜扔了出去:“喝水,补充灵力。”
“不行,灵泉水一拿出来就会被变异蟑螂围攻……”
“你觉得我会怕这些臭虫?”
沈十安一愣,这才发现周围的变异蟑螂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全都消失了:以阿尔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半径二十米左右的“真空”地带,所有蟑螂只要进入这个范围,就会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震成虚无。
外界虫潮成灾,此处一片安稳。
一连三瓶灵泉水下肚之后,沈十安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体内的灵力也再次充沛起来。
阿尔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依然没有松开他:“想报仇吗?”
“什么?”
“这些臭虫伤了你,难道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沈十安抬头看了一眼二十米外密密麻麻、不断被震得消散又不断填补过来的蟑螂大潮,“我没办法把它们全部解决掉。”
“当然有办法,用你的灵气罩。”
“灵气罩覆盖范围有限,而且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虽然灵力可以通过泉水补充了,但想要维持住灵气罩最关键的还是精神力,沈十安的精神力经过长时间战斗早就濒临枯竭,稍微试图集中注意力都会头疼欲裂,这种状态下想要操纵灵气罩将所有蟑螂全部绞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说过要让你一个人解决吗?”
阿尔一只手继续牢牢环住他的腰,另外一只手和沈十安的十指相扣,俯身贴住他的额头:“放松,闭上眼睛,不要抗拒我。”
沈十安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已经置身于一片广阔无垠的黑暗当中。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哪儿,这是阿尔的意识海,当初在楚江赛区差点被彩毛筹活埋的时候他意外进来过一次。
沈十安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面八方没有边际的黑暗让他生出一股强烈的坠落感,现实中的身体重心不稳,下意识将身前的男人紧紧抱住:“……阿尔?”
“嘘,”阿尔收紧了手臂,黑暗中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别怕,我在这。”
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当中忽然出现了一团白光,将急剧坠落的沈十安稳稳接住,沈十安晃了两下稳住身形,有些惊奇地在脚下这团云朵一样的东西上踩了踩:“这是什么?”
上次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
“这是你的意识。”
我的意识?
沈十安伸手抓了一把,一股熟悉的、温暖的、类似于蒸汽的东西从他指尖溜了过去,与此同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些记忆碎片:他坐在餐桌前,烛光闪烁满桌佳肴,和姥姥姥爷还有妈妈一起,庆祝自己十周岁的生日。
这朵云就这样漂浮在黑暗当中,散发出朦胧柔软的亮光,和阿尔看不到尽头的意识海相比如同沧海一粟。
而随着两个人的意识融合到一起,大量属于阿尔的情感和记忆从沈十安脑子里飞速划了过去。
这些饱含情感和记忆的意识流实在太过庞大,犹如滔天洪水般滚滚而过,以至于沈十安根本来不及仔细分辨,只抓住了其中记忆最鲜明、情感最强烈的一个片段:
阿尔站在他们约定好的山顶上,烈日在他身后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已经在这儿等了两天,但沈十安始终没有出现。
视线固执地凝望着京城基地的方向,时间每接近最后时限一点,他眼中的期盼便消减一分,神色也越加冰冷。
等到最后一秒悄然流逝,阿尔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半点留恋。
彼时他的痛苦、他的愤怒、他的委屈和恨意此时全被沈十安悉数感知,那样强烈的情绪让沈十安心如刀绞,他想解释,他想告诉阿尔自己去了山顶,可随即便意识到就算他去过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去山顶不是为了改变主意要和阿尔一起离开,他去那儿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有个告别的机会而已,对于阿尔来说这有什么区别?难道说了再见就能让阿尔被背叛被抛弃的痛苦减少一点?
阿尔抹去他眼角的泪水:“专心。”
一股庞大的力量通过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掌传入沈十安体内,功法自动运转,将这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吸入丹田,又从丹田传至四肢百骸。
“把灵气罩打开。”阿尔道。
对于沈十安来说凝结灵气罩从来没有这样容易过:他脑子里才闪过这个念头,一圈半径十米多的金红色灵力屏障便以他为中心瞬间成型。
阿尔可怕的力量和无穷无尽的精神力为沈十安提供了最坚实的后盾和保障,沈十安沉浸在阿尔的意识海中闭上了眼睛,刹那间仿佛万物尽在掌控之中,弹指便可令其灰飞烟灭。
“很好,”阿尔道:“现在将灵气罩撑到最大,让这些臭虫好好尝尝你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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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南等人心急如焚,可密密麻麻的虫潮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接连撞上电网,激窜的电流刺眼至极,将视野完全屏蔽住,根本看不见外面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