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阴着一张脸往外走, 在根据地门口跟人撞了一下,立刻破口大骂:“眼瞎了吗?走路不知道看路?”
骂完之后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突然一个趔趄,身体往前一歪便摔倒在马路上滚了两滚,迎面正好一辆货车呼啸而来。
“夫人!”手下的一名水系异能者及时用水墙逼停货车,冲上去将秦书扶起来:“夫人你没事吧?”
手肘和膝盖上的擦伤疼得秦书直抽冷气, 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过去:“一群废物!我秦家养着你们到底有什么用!连我差点被人杀死都不知道,除了浪费粮食, 你们这群垃圾到底还能做什么!说啊!”
尖锐的指甲瞬间在手下脸上刮出几道血痕, 水系异能者低下头, 咬紧牙关没吭声。
等她发泄完怒气,另一名手下走过来:“夫人,我们现在要回秦府吗?”
秦书平复住呼吸, 将华贵的貂皮大衣拢了拢:“不回。我要去看看长晟。”
顾先生正好不在家,守在顾府门口的四名士兵尽职尽责将人拦了下来:“顾先生有令, 闲杂人等不能踏入。”
秦书高抬起枯瘦的下巴冷笑一声:“睁大狗眼好好看清楚, 我可是这顾府光明正大的当家夫人, 你们算什么东西, 也敢拦起我来了?就算离了婚,我回来看看儿子也要征得你们的同意不成?再不让路,我让你们一个个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士兵没理她, 转头给谢洋打了一个电话。
谢洋道:“放她进来吧,注意盯着点,除了长晟少爷的院子其他地方一概禁止踏足。”
“是。”
士兵放下武器:“秦夫人请。”
秦书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走到顾长晟住的院子门口停下来理了理衣袖,正好将之前摔倒造成的擦伤挡了起来。
顾长晟正在书房处理公务,桌子上摆了厚厚几摞文件,面色虚白,不时捂住嘴咳嗽几声。看见秦书既惊且喜:“……妈?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在外公家修养吗?”秦书疯了大半年,一直待在秦家由医生定期诊治,别说出门走动了,病情严重的时候整天疯言疯语,连和正常人最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
“你坐着别动,”秦书快走几步,在轮椅前半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妈妈过来看看你,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最近有好好吃药吗?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下人没照顾好你?”
“我很好,我一切都很好,您别担心我,您…这是已经康复了吗?有没有请医生检查过?医生怎么说的?外公知道您出来了吗?您先坐好,肖文,快去沏壶茶。”
秦书在沙发上坐下,依然握住顾长晟的手不放,看着这张和顾璟宸极为肖似的面孔,脸上满是慈爱和温柔:“妈妈已经好了,妈妈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
她摸了摸儿子苍白瘦弱的脸,心疼得不行:“我们长晟瘦了许多,妈妈生病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是不是?你放心,妈妈以后再也不会犯病说胡话了,有妈妈在,谁也别想欺负我们长晟,该是我们长晟的东西,那个贱种一分也别想碰!”
顾长晟神色一顿:“……贱种?”
秦书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似乎是无意中触碰到了某个精心掩饰多年的谎言,突然变得慌乱起来,眼中暗芒急闪一阵,下定决心般吐出一口气:
“其实有件事,妈妈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和你爸爸结婚之后不久,他受人引诱蒙骗,在外面留下了一个私生子。那个私生子和他的妈妈都是坏人,他们心思歹毒心术不正,妄想取代我和你的位置成为顾家的一份子,但是因为他们太坏了,爷爷奶奶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和为人,所以才立下家规,严禁所有人在顾家提起他们,杜绝任何让他们和顾家攀上关系的可能性。”
她紧紧盯着顾长晟的眼睛,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妈妈之所以瞒着你,都是为了你着想,以前你太小了,很多东西都还理解不了,后来长大了但是身体又不好,妈妈不希望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你烦神费心,医生也说了你的身体需要放松和修养,千万不能受刺激,妈妈怎么能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让你不开心,影响你的健康呢?所以就一直没有告诉你,长晟,你会怪妈妈吗?你别怪妈妈好不好?”
“那个私生子,名字叫作沈十安是吗?”
“对,就是他,他就是那个贱……”秦书话音一顿,忽然反应过来:“你知道他?你自己见过他了是不是?他是不是来过顾家?他有没有欺负你?长晟你告诉妈妈,那个贱种他有没有欺负你!”
还有什么事,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给忽略了。
自从身中诅咒被万鬼缠身之后,她就像是活在一场浑浑噩噩的噩梦里,外界发生的事情、别人说的话她能听见也能看见,但却仿佛隔了一面雾气蒙蒙的玻璃,有些事情在玻璃上留下了一些痕迹,有些事情悄无声息地滑落过去,除了几道恍惚的幻影她什么也没看清。
她记得璟宸给了她一份离婚协议书,她记得自己回到了秦家,然后病毒爆发了:好多好多人都变成了吃人的恶鬼,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惨叫悲鸣,浓烈的血腥气铺天盖地。
噩梦和现实的高度重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