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才起床啊?这会儿水压不够,水房可接不到水,我刚从楼下打水回来,来,我分你点儿,也省得你白跑一趟。”
韩晓熙端着水盆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住在自家对门儿的庞翠花稍显吃力地拎着一桶水打楼下走了上来。
“唉!庞阿姨,那就谢谢您啦!来,我帮您把水提回去吧!”
住筒子楼里的都是矿上的工人,互相之间大都熟悉。不过再熟悉也能分出个亲疏远近,总有那么几个人之间是特别交好的。
王桂兰,庞翠花,还有住在楼梯边儿上那家的谢春梅就是这层楼的铁三角。所以这种小事儿上千万不能跟人家客气,不然的话显得生分。
庞翠花赶紧摆摆手道:“嗨,不用你,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帮的上什么忙?”
说完,就伸手隔开韩晓熙想要伸过来帮忙的手,三步两步就上了楼。
等走到了两家门口,韩晓熙赶紧自觉地把脸盆放在地上,等庞翠花给她把水灌满了牙缸,又往盆子里倒上浅浅的一层,就赶紧伸手把桶给拎了起来。
“庞阿姨,我还得添点儿热水,这些已经足够了。谢谢您啊!”
这不生分是一回事儿,但要是不客气就惹人厌了,人家辛辛苦苦一大早去提的水,倒多了,不就惹人厌了?
果然,庞翠花见她懂事儿很是开心,脸上笑得跟菊花似的说道:“嗨!西西你老这么客气干啥?回头等会儿你雪芬姐啊,她赖床,这会儿还没起呢。”
“哎,好,您不说我也得等她一起,回头我收拾好了过来叫她。”
庞翠兰的老闺女叫吴雪芬,比韩晓熙大两岁,两个人在读一所初中,一个读初一,一个读初二,和原主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堪比亲生姐妹。
而韩妃子穿越过来之后,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善良活泼,所以这份友谊就一直持续了下来。
韩晓熙端着盆子走回自家门口,拿起煤炉子上栽着的热水倒了点儿进盆里。
因为她自小身体不好,所以王桂兰一年四季地都不许她沾冷水,而是每天走之前会往炉子上栽上壶水,等她起来的时候就烧热了,正好可以兑着冷水洗脸。
韩晓熙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刚好,就先洗了把脸,把香皂在手上搓起泡沫,涂抹在脸上揉了两圈,这才仔细地用水冲洗干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隔壁王婶子不由地都看呆了,等韩晓熙擦干净脸,才回过神来在楼道里跟大家打趣着说道:“哎呦,人家都说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好看,这话一点儿都不错。你看咱们西西,小时候还像个豆芽菜,这才几年,咋就出落的这么好看呢?到底是从小打城里长大的孩子,和那些乡下来的丫头就是不一样。”
她这话本意就是说两句好听话,拍拍小姑娘的马屁。她家男人今年要评三级工,名额可都卡在韩大山这个矿区主任手里了。要知道每次考评的名额都是有限度的,就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样,但只要升上一级,一个月工资就能多出好几块钱来,这对他们这个家庭来说,可是一笔为数不小的收入。
这南矿区的人都知道,韩大山夫妇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小闺女,去说两句好话讨好她,准不会有错,再说这闺女长得也确实够漂亮,她这也算是说得大实话。
不过,这心思是好的,可惜却被人误听了。王婶子话一落地,韩晓冬就满脸怒气地从自家门口冲了出来,对着她嚷道:“乡下来的咋了?乡下来的咋了?你不是乡下来的?你爸妈不是乡下的?你们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乡下来的?我要去向矿上反应,说你们歧视广大的农民伯伯,破坏工农团结,应该对你们进行思想再教育。”
她说完也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气冲冲地转身飞快地跑了,路过韩晓熙的时候,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韩晓熙“……”
这是躺着也中枪的节奏,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王婶子是从农村出来的,她家里的两个丫头也是。她的本意是拿自己家的孩子衬托韩晓熙的出众,没想到却碰触到韩晓冬脆弱的神经。这也是因为她刚搬进来不久,不太了解韩家的情况。这会儿见主任家的大闺女发了脾气,还说要去告她,当下脸都吓白了。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无措地站在原地揉衣角,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西西,这……”
韩晓熙心里暗叹了口气,上前拉着王婶子的手说道:“婶子,我姐今天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儿冲,请您看在她年纪小的份儿上,别跟她计较。您放心,您刚刚说的话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我们大家都知道,就是领导问起来,大家也会给您作证的。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刚刚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王大姐你别害怕。”王婶子对门儿的徐婶子连忙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扬声纷纷附和。
“对啊,对啊,小孩子懂什么?就是耍耍小脾气,还能真去告你啊!”
还有不少人在私下里小声谈论着韩家的这两姐妹,大家都觉得韩家的大闺女比不上小闺女大气漂亮,又高傲又冷淡地不受人待见。
韩晓熙可管不了人家的嘴巴里面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