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考试这一天,来临之前总觉得难熬,可真正考起来却觉得很快。
一天的考试很快考完,最后一堂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全校都沉浸在又熬过月初试炼,还可以苟二十九天的欢庆气氛里,只有一班有些沉默。
下午第一堂考试时发生的事情,刷新了这群青春年少的孩子们的三观,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爱憎分明,在他们的眼里,善是善恶是恶,黑白分明,也极少会以恶意去揣度他人,在此事之前,他们就算再不喜欢张建,给他取外号,觉得他有很多缺点,也从未怀疑过他是否有资格做一名老师。
可经过了这件事之后,大家心底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些许怀疑。
这就是教导我们的老师吗?
一个会自导自演,只为了污蔑一个他看不顺眼的学生,这样的人,真的能够担当起“老师”这两个字吗?
有人义愤填膺,有人心情低落,更多的是悄悄看向江臣的方向,欲言又止,想要安慰却又害怕让他更加难过。
而与被全体同学同情的江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组最后一排的张志鹏。
第一堂考试结束时,有同学跑江臣位置,想看看他抽屉里有没有试卷,张志鹏是不是真被张三毛驱使着干这种缺德事了。
当时,江臣浅笑着靠在椅背上,道:“知道你们关心我,谢谢你们,不过翻抽屉就算了。”
“怎么算了?”沈旭第一个不同意,他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直接弯腰去翻江臣桌肚:“我来找!我倒是想知道是不是真有人他丫的这么缺德!”
其他的同学们都关注着这边,张志鹏紧绷着身子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言。
江臣收了笑,抓住沈旭的手,低声道:“放学和你说。”
沈旭停下手,放下了手里的考卷文件袋,绷着脸站了起来,恰好第二趟考试开始,他回座位前冷冷剜了张志鹏一眼。
虽然大家都没看到江臣抽屉是否有试卷,但刚刚沈旭明显摸到什么,以及站起来时的表情都告诉他们,江臣的抽屉里可能真的有东西。
可当时马上就是考试,大家无暇分心,现在考试结束了,自然都想知道真相。
江臣像是没看到大家的注视,收拾好东西时顺带将那文件袋放进了书包,然后叫上沈旭,与其他围上来关心他的同学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教室。
直到走出校门,沈旭都板着一张脸,眼睛也不看江臣,显然很不赞同他这样的做法。
江臣叹了口气,他知道沈旭为他抱不平,事实上他也没有原谅张志鹏,不然当时考试的时候,不会直接说出班上有同学放了东西在他的抽屉。
考试之前大家大多无暇分心看周围,可张志鹏围着江臣座位转来转去,有心的人自然能够想到,到时候自然也能抓出张志鹏,可即便如此,江臣也不会坐实这件事情。
张志鹏确实应该得到惩罚,可若是在他这个年纪,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让他顶着栽赃污蔑的头衔,在孤立和欺凌中度过,就有些过了。
江臣不是圣母,相反,如果张志鹏真的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真的踩到了他的底线,第一个碾死他的就是江臣,比如对张三毛,江臣就从未手软过。
可张志鹏不是。
而且,江臣基本能够猜到张志鹏做这件事的原因。
张志鹏平时学习刻苦,成绩也不错,一直徘徊在年级前八十左右,保持下去一本线是绝对能过的,但他家里情况却很糟糕,父母双亡,只有一个重病需要药吊着命的奶奶和一个只拿最低等退休金的爷爷,不说上大学,他可能高中时期的生活费都难以为继。
这个月底,学校将会推出了特困补助金名额,一个年纪十个人选,不但可以免除全部学费学杂费,还能每个月得到两百元补贴,他会记得,是因为第一世的这个时候,霍博就得到了一个名额。
张建能许诺张志鹏的,无非就是这个。
张志鹏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陷害别人的事情不对,可大家的猜疑和疏离以及他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愧疚已经让他付出了代价,这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江臣把张志鹏的情况和沈旭说了一遍。
沈旭沉默了好久,才撇着嘴道:“要不是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江臣脚步一顿,看向沈旭,问他:“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和霍博认识的吗?”
沈旭一愣,抿紧了嘴。
那是很久之前的那个夏天,他和江臣约着一起去书店看书,经过一个书店边的小巷时,见到衣衫破烂的孩子抱着脑袋被人拳打脚踢,他和江臣跑去制止却得知他是个小偷,已经几次在药店偷东西,因为年龄太小,警察也管不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才知道,原来在他们无忧无虑的时候,却有同龄人为了伤了腿也舍不得买药的奶奶,一次次忍耐着成人的拳脚,只为一盒不到两元钱的喷雾。
沈旭哼了声,道:“张志鹏能和霍博一样吗?霍博那是为了他奶奶,而且那药店的人根本就是故意坑他,明明知道他要买的药有便宜的,故意哄着他买贵的把他的钱都花光了,他才不得不去偷,他那是迫不得已!”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