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楼道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一双修长的腿踩着匡威1970s抵达宿舍门前。
林知梁推门的手还没伸出去,里面突兀的传出一声大咧咧的叫骂:
“你说咱们这是摊上了个什么缺德舍友啊!”声音悲愤难平,是张予文。
林知梁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前。
“她林知梁当得是什么班长?三天两头不在学校,一学期到头都没来上过几节课,按理说早该挂科十八回了,偏偏她跟每个老师都熟的跟干爹似的,就算人课都不来上,每回考试分照样高!哎你去问问,咱们学校哪个老师她说不上两句话?咱们美院里老师的车有她没坐过的吗?”
果然是在说她。
林知梁歪了歪头,脚步停在了门前,第一反应并不生气,反而好笑的勾下嘴角。
没办法,这学校里议论她的又不是一两个人了。
张予文这话也没说错,按说在大学里,所有人都是课少人闲,教授们每天上完课带着书就走了,常常一学期下来都没记住几个学生的名字,大部分学生跟老师们都处在除了上课基本无交集的状态,谁认识谁啊。
但就在这种情况之下,林知梁一人掌握了所有老师的微信甚至于他们家人的微信,连美院教授的群她都活跃在里面。
“我累死累活每天在图书馆里,别说挂科了,从大一到大四每一门考试都不敢低于九十分,就是为了保研,结果现在告诉我保研名额是她林知梁的!她凭什么?就凭她跟老师关系好?真下贱,天天装得清高,最后不声不响的走后门,抢别人的保研名额!”
林知梁把手臂一盘靠在了墙上,干脆颇有兴致得听起八卦来,就像张予文嘴里说的人完全不是她似的。
“没准儿还是花钱买的呢!反正她有钱,花个几十万买个保研名额还有什么难?我没钱,活该被她抢了路!但是你说她多可恨,她要是早跟咱们说了她要买这个名额,那我还那么努力干嘛?天天看着我往图书馆跑,她心里不定怎么偷笑呢吧!”
“砰。”120号宿舍的房门被推了开来。
林知梁是用手推开的,没上脚踹,动静并不大,可里面的张予文做贼心虚,活活被吓一激灵。
屋子里除了一直喋喋不休的张予文,还有两人,安洋和樊娇,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推门进来的人。
林知梁身形修长,明明细瘦的一条,大门敞开时迈进来,衣襟却无风自动,走出了让人噤若寒蝉的气势。
而当她一对干干净净的高帮匡威落地,有点乖的将脚跟靠在一起,嘴唇有点不太健康的苍白,微微带笑的眼睛看向张予文,就又是那幅备受师长宠爱的温和无害的样子了。
张予文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目光,随即又恼怒起来自己的怂来,心中难免悲怆:林知梁长了满肚子心机,又有钱有靠山就算了,单说那张脸长得就让人不得不服气。
林知梁不紧不慢的说:“张予文,你成绩单上可不全是九十以上的分数,大二体育考试不及格补考了一次还没过,前两天最后一次大补考刚过了,七十分。这个分数可达不到保研的资格。”
林知梁一对眼睛看着她,乌溜溜的没见有多少情绪,张予文闻言却出离愤怒了。
“我这七十分还不是拜你所赐!我说呢,我求你帮我在成绩单上改成九十分,你死活不肯,还不就是怕保研落到我头上!”
林知梁笑了,不带任何嘲讽意义,甚至还有点少女的甜,“我只是班长,分数经我的手而已,我没那么大的胆子代替老师给你打分——况且你那七十分也是我跟体育老师说了好话才得来的。”
一旁缩在床上的安洋赞同的点点头,看不下去的小声说:“算了张予文,你八百米跑五分多钟,本来就不及格的,要不是班长替你跟老师求情打了七十分,你都毕不了业了。”
可张予文压根不理这茬。
在她心里体育根本不算什么正经科目,保研硬性要求的每科分数线本来就不应该包括体育,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专业和成绩排名拔尖的学霸不仅头脑不简单,四肢还发达啊。
体育老师要是不那么死脑筋,多为他们着想点,在遇到成绩优异的学生时,就应该直接打个好看点的分数出来,根本不该因为这课成绩影响学生以后的发展。
张予文翻个白眼,“得了吧,我要是有你的钱,随便给老师送两条好烟,体育老师能一直卡着我不给我及格吗?别在这儿跟我扯这些,显得你好像是个正经人似的,切。谁不知道你林知梁路子硬,课都不来上,最后考试还能得那么高的分,说你没走后门谁信啊。”
林知梁笑了,笑容恬静好看,脸颊上有点嫩嫩的婴儿肥,而抿开笑着的嘴唇饱满,比常人厚些,平添了些明艳。
她没有反驳。
其实张予文说得没错,林知梁确实把跟老师的关系处理的比学习还要认真——
毕竟大学就是一个社会雏形,她从不把大学当做象牙塔,她心中对于“权利”、“好处”和“便利”的概念已经非常清晰。
张予文气不打一处来,“有俩臭钱还有张漂亮的脸蛋真是了不起,干什么都有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