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辉把档案袋里盖着公章的一张纸抽出来递到潘盈面前:“这是弹道检验报告,确定从背后射入殷秀成体内的子弹,是来自潘盛的配枪。”
潘盈拼命摇头,根本不接那张纸,尖声叫着:“胡说,你骗人!这不可能!我哥哥是烈士!你们这是在造谣污蔑!”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谁能证明这不是殷秀成在撒谎?明明死的是我哥哥,活着回来的是殷秀成!人都死了,他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说不定根本就是殷秀成的阴谋,他害死了我哥哥,却颠倒黑白!”
徐长辉对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证据已经很充分,潘盈说的这些根本站不住脚,根本没有必要和她辩驳。
“潘盛叛国的事,殷秀成同志其实一直都没有向组织汇报,就是考虑到潘家老人小孩生活不易。这些证据就压在我的手里,一直放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自己跳出来煽风点火,造谣生事,很可能这些资料就会永远压在角落里,不会被其他人知道。不过现在,这份资料已经被提交给了组织,相应地会有什么后果,我想不用我多说。”徐长辉的话让潘盈的疯狂一点点消失,全身没有了一点儿力气。
这一次,就算她是真的摇摇欲坠,也没有人上前来搀扶安慰了。
潘盈环顾四周,不仅周围的师生们脸上都是唾弃的神色,就连一直对她关心备至的几个男生,也都露出了退避不及的表情。
她呵呵笑了起来,是啊,叛国者的妹妹,很快就会失去烈士家属的身份,加上这次事件,京大学生的资格也会被抹掉吧?她已经成了过街老鼠,谁也不愿意和她走得近一点。从此之后,这个国家再大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吧?
但是她绝不甘心!潘盈咬着牙,站直了身子,目光冷冷地从徐长辉、赵丽芳、卢月娥等人身上扫过,她会记住今天的一切,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些都还给他们!
“把她带走。”徐长辉一摆手,根本没有把她眼中的仇恨放在心上,他这辈子见过的比她更可怕的眼神多了去了。
两个士兵上前扭着潘盈的胳膊,把她押到了军车上。
徐长辉对吴校长点了点头:“吴校长,您看,是不是让大家都散了?”
有些事情要当众说,有些事情却只能私下说。赵丽芳的事情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彻底解决了,剩下就是把藏身背后的那个人揪出来,然后让所有参与者都承担应有的责任。
吴校长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对着下面的师生们挥了挥手杖,语气痛心疾首:“现在事实很清楚了,大字报上对于赵丽芳同学的攻击全都是捏造,没有一点可信之处。可是让人感到痛心的是,堂堂京大学子,竟然有不少人被这种低级的伎俩欺骗,信以为真!这让我感到非常难过。”
“京大想要的不是闷头死读书的书呆子、两脚橱,不是人云亦云的傻瓜,而是有着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人才,是有着思考辨别能力的人!”
“我希望大家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另外,今天所有参加游-行的学生,每人交一份思想报告给你们的辅导员!”
人群慢慢散去,卢月娥也小心翼翼、无声无息地向着一边退走,内心祈祷着大家都不要发现她。但是显然祈祷无用,两个士兵挡在她溜走的路上:“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卢月娥刚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再次惨白,只能被两个士兵带着回到了吴校长的办公室里。
易楠已经拉着范青玉和贾建洲跟着人群离开了,他看得出来,接下来这些人可能要谈一些不能让他们听到的东西。
负责工农兵学员教学管理工作的副校长刚才已经被气得满脸通红,这会儿也被吴校长点名叫了进来。
两位校长、徐长辉和崔立军、林大新,还有赵丽芳,以及卢月娥,都进了校长办公室。
每个人都有座位,只有卢月娥根本不敢坐,被两个战士看着,垂着头站在门口墙边。
“卢月娥,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徐长辉问。
卢月娥抬起头来,偷偷看了看周围,犹豫地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我,大字报是你亲手写的吗?是你亲自张贴在公告栏的吗?”徐长辉不急不忙地问。
吴校长望向卢月娥的眼神露出了深思之色。
卢月娥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徐长辉就轻轻敲了敲桌子:“你的字迹是什么样的,我们很容易找到。劝你回答之前,好好想清楚。你配合的程度,会影响之后你的处分结果。”
“是,是我哥哥替我写的。大字报,也是我哥哥贴的。”卢月娥的呼吸粗重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终于说了出来。
害怕被人认出来大字报是她写的,所以卢月娥让自己哥哥动手写了大字报,而且让他在天色刚亮大家都没起床的时候偷偷溜进校园,把大字报贴在了公告栏里。这个时侯卢月娥还在宿舍,也免得怀疑到她身上。
听了卢月娥的话,赵丽芳看着她的眼神也变了。
这一两个月来,赵丽芳和卢月娥的交往不算多,但是也从宿舍其他人嘴里听说了,卢月娥的家庭有着明显重男轻女的迹象。因为家里房子太小,所以卢月娥周末一般都是当天回家当天返校,很少在家里过夜,宿舍的同学才慢慢发现了这